這一刻,嶽龍淵瘋了!
他只覺得,天地之間,茫茫一片,耳邊只有一個聲音在呼嘯:
冰兒死了,冰兒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
那絕望的撕裂感,讓他竟然一時的手足無措。
懷中的人兒,心臟徹底停止了跳動。
他只覺得,自己的視線,似乎都變得模糊起來……
就在這時,謝玄提劍衝進帳內。
他的視線,落到了落龍淵懷中毫無生氣的凌冰玉時,眼神中閃過一抹異樣。
隨即,他一把扶住身子搖搖欲墜的嶽龍淵: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宛雲公主不見了!”
嶽龍淵聞言,身子猛地一震,意識似乎一下子從悲痛中拉了回來。
他的視線,急速地挪向帳內,這才發現,牀上方纔還在啼哭的嬰兒,此刻哪裏還有半點蹤影?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謝玄,聲音嘶啞: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玄神色凝重:
“陛下,方纔外面一片混亂,臣趕過來時,便見着一名灰衣人,抱着一個嬰兒,往後營跑去!待臣追趕過去,已然蹤跡不見!而那些灰衣殺手,釋放了一些煙霧彈,此刻也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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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龍淵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此刻他懷中是沒了氣息的凌冰玉,而那個孩子又突然失蹤,儘管他不敢確信那個孩子是自己的骨肉,可是,她畢竟是冰兒的孩子,這一連串的打擊,讓他幾乎無法承受:
“怎麼會這樣……”他喃喃自語,眼神中滿是迷茫和痛苦。
隨即,他又暴喝一聲:“還不趕緊去追!”
謝玄急忙道:“陛下,已經命暗影死士去追了!”
這時,嶽龍淵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拉過謝玄:
“謝玄,你是天下着名的神醫,你快來,快來給冰兒看看,她,她怎麼樣了?”
“臣,遵命!”
謝玄眸光微黯,卻還是上前一步,俯下了身子,將手搭在凌冰玉的皓腕之上,片刻之後,竟忽地跪倒:
“陛下,恕臣無能,玉妃娘娘,已經殯天了!”
嶽龍淵只覺得,心中最後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彷彿整個世界,都在瞬間崩塌。
他怔怔地看着懷中的凌冰玉,那曾經嬌豔如花的面容,如今卻毫無生氣。
“冰兒……冰兒!你怎麼,你怎麼能就這樣離開孤……”
嶽龍淵的聲音顫抖着,充滿了無盡的悲痛和絕望。
他緊緊地擁着凌冰玉,彷彿只要不放手,她就不會真正地離去。
淚水再度模糊了他的雙眼,一代帝王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他與凌冰玉的點點滴滴,她的笑、她的淚、她的嗔、她的癡,如今卻如鋒利的刀刃,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
“陛下,請節哀!人死不能復生,娘娘飽受噬心蠱的痛楚,也許這樣,對她來說也是解脫!”
謝玄跪在地上,久久未起。
他知道,嶽龍淵對凌冰玉的深情,而這一切,皆是他謝玄自導自演。
是他找了一些暗影死士,扮作灰衣人,吹起笛子,以催動噬心蠱爲名,製造凌冰玉毒發身死的假象,實際上,他私下裏給了凌冰玉一粒假死藥,可保她閉氣一個時辰。
然後,他趁着嶽龍淵因凌冰玉假死失魂落魄之際,將孩子盜走。
儘管,他想到了嶽龍淵會承受不了失去愛人的痛苦,可是,親眼見着嶽龍淵狀若癲狂的模樣,他還是被深深震撼,心中更多的是愧疚,可是,他不後悔……
嶽龍淵沒有迴應,他只是靜靜地抱着凌冰玉,彷彿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一般。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只有懷中的人兒,是那麼的真實。
這時,謝玄再度開口:
“陛下!恕臣直言,還需要儘快將娘娘火化。因爲,再過上一個時辰,那天蠶蠱毒便會在娘娘體內擴散,最終,娘娘會化成一攤膿水,那……到時候,恐怕連骨灰都不會再有!”
謝玄只得殘忍地說着。
因爲,若是一個時辰之後,凌冰玉沒有服下解藥,那便會真的閉氣而死,香消玉殞。
他必須要搶在這一個時辰之內,將凌冰玉祕密轉移出去,瞞天過海。
嶽龍淵被這雙重的打擊,刺激得腦袋一陣的眩暈,眼前的世界,彷彿都在旋轉。
他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狠狠壓住,呼吸困難。
心臟處傳來尖銳的刺痛,隨之,那痛苦如潮水般蔓延至全身,讓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他緊緊地抱着凌冰玉漸漸冰涼的身體,彷彿抱着一棵救命的稻草。
可是,他瘋狂地吻着心愛的女人,她的眼,她的鼻,她的脣,彷彿,要將她深深地鐫刻在生命裏,融入自己的血脈裏。
可是,漸漸地,他只覺得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孤絕不允許將冰兒火化!絕對不許!”
可是,他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緊接着,他只覺得喉頭一鹹,一股鮮血竟然噴涌而出,無力感瞬間將他吞沒。
最終,他的眼前一黑,整個人便失去了意識,身子重重地向後倒去。
在昏迷的那一刻,他的腦海中,竟閃現凌冰玉那絕美的面容,再一次,微笑地衝他嗔罵道:
“狗皇帝,世間那麼多女人,你怎麼偏偏追着我不放!”
而他似乎在黑暗來襲那一刻,喃喃說了一句:
“因爲,這世間,孤只愛你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