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裏傳出嘈雜背景音,呦五喝六聲,東拉西扯的閒聊聲,夾雜震耳欲聾的唱歌聲。
很顯然,杜總在夜店裏逍遙快活。
受周遭環境干擾,他沒聽清顧硯辭問了啥,“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顧硯辭重複剛纔那句話,重點強調道:“說實話,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沒有,”杜總打了個酒嗝,說話顛三倒四,“都快把她丟到牀上了,她冷不丁來一句,來一句她背後有人,還當着我們的面,跟那個人聯繫上。那個人說了句別動他的人,我們沒法子,只好放她走。嗨,那個人,我們委實得罪不起。”
實情合乎自己猜測,顧硯辭眉心微動,以閒散語氣調侃杜總:“杜總有頭有臉,向來不把一般人放在眼裏,你說得罪不起的那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杜總猶豫半晌,遲疑不決地憋出一句:“算了,我還是不說爲好,他跟我打過招呼,知道就好,別亂說。”
顧硯辭驀然想到一個人,腦袋一偏,他冷哼出聲:“不敢得罪他,就敢得罪我?”
杜總訕笑:“別啊顧總,咱犯不着爲這點芝麻小事鬧僵。那啥,我答應過他,不往外說,如今說了,顯得我言而無信。”
他費勁巴拉地解釋,顧硯辭沉默以對。
他默不作聲,杜總猜不透他此時心思,不由得膽戰心驚。
一番權衡利弊,杜總老老實實地交代:“算了,我說,就兩個字,李總。”
是他!
顧硯辭掛斷電話,手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手機側邊,眸光深沉,眼底譏誚隱隱。
指派那等庸脂俗粉勾搭他,當真是小瞧他。
林淺翻了個身,趴到他腿上,手指在他袒露出的硬朗胸膛上畫了幾個圈,脣瓣一張一合,問出心中疑惑:“李總,是李興?他什麼意思?嫉妒你婚姻美滿,所以出手破壞。”
顧硯辭默不作聲,林淺自問自答:“他意欲藉助辛諾之手,謀奪你的財產,一步一步搞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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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硯辭輕喟一聲,分析說:“第一條沾點邊,他知道,你是我的賢內助,成功離間你和我,相當於移除掉我身邊最給力的得力助手。”
林淺滾到一旁,將手臂枕到腦後,頗有自知之明地反駁:“高看我了,我既不能提供商業資源,又管不了公司事務,哪裏稱得上賢內助。”
“完全稱得上,”顧硯辭語氣堅定,“不說其他,拿下蘇嵐,搞定歐卿如,你功不可沒。”
他言之有理,林淺認同:“如此說來,現在的我,是他急於除掉的眼中釘,肉中刺。”
顧硯辭微微搖頭,緩聲說:“不太對,比起除掉你,他更希望你恨上我,對我痛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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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至此,林淺了悟:“原來如此,怪不得辛諾那般執着。”
回想辛諾其人,林淺喟嘆:“不得不說,他選角很好,辛諾那號又嫵媚又清純的純欲系美女,就沒哪個男人抵得住。”
“偏偏,我抵得住,”顧硯辭側過身子,右臂圈摟住近在咫尺的小嬌妻,溫熱啄吻她右半邊側臉,衷心誇讚說:“我的顧太太美若天仙,外邊那些靠塗脂抹粉才顯出幾分姿色的鶯鶯燕燕,根本入不了我的眼。”
說話之間,他騰出一隻手探進毛毯,撩起真絲睡裙,指尖按住美腿內側,掐捏那一片水潤且緊實的鮮嫩肌膚。
“規矩點,”林淺扯出他肆意遊移的左手,裹緊毛毯,身子一轉,姿勢從正躺轉爲側躺,“白天被你禍禍太久,我現在腰還酸背還疼,沒法滿足你。”
顧硯辭不依不饒地扳過她身子,眉尾一挑肆笑:“腰痠背痛的意思是,你無力反抗?很好,你越是柔弱無力,我越想欺負你。”
……
次日,林淺一覺醒來,顧硯辭早已起牀。
她以爲他已經離開家,翻了個身,她聽到他在近處問:“醒了?睡夠了?”
“睡夠了!”林淺打了個哈欠下牀,走進洗手間洗臉刷牙,而後坐在梳妝檯前塗脂抹粉。
顧硯辭走到她身後,雙手按在她的肩頭上,盯着鏡子裏的她,隨口問道:“今天怎麼過?”
林淺拿起羊脂玉製成的口脂盒,揭開瑩潤光潔的小盒蓋,勾起纖細尾指,淺淺挑起一抹玫瑰花做成的天然口脂,塗抹於雙脣,潤澤出兩瓣鮮潤嬌豔。
她微微抿脣,如實說:“像往常那樣過,對了,我心理陰影消散了,昨晚沒做噩夢,今天大可以留在家裏。”
“不去公司嗎?”顧硯辭拿起梳子,輕輕梳理她披在腦後的披肩長髮,“你不去,我居家辦公,在家陪你。”
林淺心裏起疑:“爲什麼不去,有原因是不是?”
顧硯辭避而不答,“小狀況而已,不消片刻便過去。別管它,先喫飯。”
不容林淺多問,顧硯辭牽着她,來到位於花園裏的水簾餐廳。
也是一處採光通透的玻璃房,東面牆完全鏤空,傾瀉下一匹由千百條水流構成的吊線水簾。
水流晶瑩剔透,明媚陽光穿透而過,形成閃耀粼粼的清光,投射於地面。
坐在餐桌邊,盯着眼前從房頂流淌而下的水簾,林淺長時間靜默無語。
不消說,這間水簾餐廳,自是由顧硯辭親手設計。
她忽地想起傾心莊園,因不知那一處莊園位於何處,時至今日,她尚未涉足其中,見證莊園樣貌。
同事說,那是顧硯辭爲心上人,精心打造的伊甸園。
甄諾說,莊園裏,遍種顧硯辭從世界各地蒐羅來的奇花異草……
林淺想象得出,那座莊園,是何等的美輪美奐。
往事浮現於眼前,林淺低下頭,目光黯然。
顧瑾瑜是她心裏拔不掉的利刺,那位活在傳說中,從來不曾露面的白月光,是另一根利刺。
一隻手撩開發絲,林淺聽到顧硯辭問她話的聲音,“半話,想什麼呢?”
林淺推開他,悶聲說:“沒想什麼,純發呆。”
家僕送來葷素搭配的早餐,擺上餐桌。
小籠包、紙皮燒麥、水蒸蛋、雞湯面、春餅、滑蛋吐司……份量稀少,也就幾口的量,類型繁多,差不多有二三十種,擺滿小餐桌。
顧硯辭方纔拿起筷子,電話打進手機。
他接通,冷聲吩咐:“好,按我說的,將他們所說的瘋言瘋語,發到他們就讀學校的班級羣裏。”
一句話,沒頭沒尾,林淺不解其意,“他們,他們是誰?”
顧硯辭再度拿起筷子,夾起一塊底部墊着灰綠色松針的鮮蝦餡小籠包,放入林淺面前的小碗碟,再遞上一小碗浸泡在淺黃色湯汁裏的雞湯面,“先喫飯,喫完後,我詳細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