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不如人願,那羣狼非但沒有跟隨賽雅離開,反而依舊圍在馬車附近,甚至有幾匹狼已經跳上了馬車。
賽雅一邊朝士兵的方向呼救着,一邊用匕首刺進狼的身體內。
血腥氣越來越濃重,幾匹狼的注意力終於被賽雅吸引住,嘶吼着朝她咬去。
但還沒等她心裏慶幸時,忽然瞧見馬受了驚,正用盡全身力氣掙脫開束縛,帶着馬車一同往遠離士兵駐紮的方向奔去。
賽雅忙驚呼道:“宛宛姐!”
馬車內的溫宛卿身體發顫,舉着長劍對準眼前的狼,忽然察覺到馬車開始不受控制地飛奔起來。
速度之快讓她根本無法反應過來,一頭撞到了旁邊的橫樑上,額間流淌下來的鮮血讓野狼的嘶鳴聲更加清晰了些。
溫宛卿手裏一直握着長劍,胡亂擦掉額頭上的鮮血,粗重地喘着氣,聲音也有些顫抖,“別、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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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頭一回這樣直面恐懼,她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手裏的長劍是否真的能刺穿面前這個野獸。
但現在也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溫宛卿努力讓自己忽視正在狂奔的馬車,兩隻手一同提着長劍,回憶自己以往看戰夜燼練劍時的模樣,直直對準野狼的身體。
顯然,對面的那匹狼也是一直顧忌着她手裏的東西,纔沒有第一時間衝上前。
但馬車速度過快,溫宛卿甚至無法保持身體的平衡,她的身體在馬車內四處衝撞,長劍也隨之掉落在地上。
野狼也瞅準了時機,張牙舞爪着飛快朝溫宛卿撲來。
溫宛卿甚至看清了它的獠牙,她認命地閉上了雙眼。
幾乎是一瞬之間,她忽然聞到了令人發嘔的血腥味,隨後狼的頭保持着死前的慘狀,貼在她的腿上。
馬車也猛地停了下來,唯獨能聽見馬的一聲長鳴。
溫宛卿重重地喘息着,身體癱軟在地上許久沒能坐起來,看着狼身上幾根箭羽出神。
得救了。
可是她分明早已離開了大軍駐紮的地方,又是誰這麼極限地救了自己?
溫宛卿一邊思忖着,一邊試圖撐着地坐起來,但她的手臂不知撞到了哪處,好像有些折了,一動不能動。
她正想着要不要開口向外面的人求助時,忽然看見幾個蒙面的男人撩開簾子上了馬車。
幾個男人穿着突厥的衣裳,似乎知曉溫宛卿的身份,對着她先行了個禮後,爲首的那名男子才緩緩開口道:“叫公主受驚了,傷勢如何,我們這邊有隨行的大夫,可以爲您醫治。”
溫宛卿警惕地看着來人,咳嗽了幾聲才勉強發出聲音來,“你們……是誰?”
“我們是誰並不重要,只需要知道我們是奉命前來保護公主的。”依然是爲首的男子回答着,他的突厥話十分標準,甚至還帶着幾個古老的方言,“先讓我們的人給您看看傷。”
她向後躲閃着,斂眸道:“不必了,我自會醫治。”
爲首的男子看起來有些驚訝,語氣卻帶着欣慰,“原來公主竟會醫術,若是……知道了,定會十分高興。”
說着,他讓身後的幾人留下了一些治療外傷的藥膏後,才拱手道:“我們不便久留,待會大軍自會循着車輪印記找到您。”
“希望公主爲我們保密,不要和旁人提及此事。”
溫宛卿捏着藥膏聞了聞,確實是治療外傷的藥膏,她抿着脣反問道:“我憑什麼爲你保密,你們分明做得是好事,又何須保密?”
爲首的男子莞爾道:“日後公主自會知曉,告辭。”
說完,幾個蒙面男子全部離開,甚至還沒忘記取下狼身上的幾支箭。
溫宛卿揉了揉自己的胳膊,確定了骨折的具體位置後,隨意從地上拿起一塊木塊塞進口中,便一手扭回了骨頭。
痛得她額間大汗淋漓,混合着血液一同流向臉頰,看上去頗爲狼狽。
木塊上留下深深的一行牙印,她吐掉木塊,從衣裙下撕下一塊白布,擦拭着自己的臉頰。
收拾到一半後,溫宛卿終於聽見馬車外傳來幾道馬蹄聲,隨後賽雅和永越接連大喊道:“宛宛!”
“宛宛姐!”
溫宛卿深吸一口氣,努力避開狼的屍體,向外伸出一隻血手,“我在這裏。”
見狀,賽雅忙跳下馬,舉着火把靠近馬車,握住了她冰涼的手,聲音裏染了哭腔,“宛宛姐,你怎麼樣?”
永越也跟在她身後,撩開了車簾,看清溫宛卿的狀態後,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氣,“別怕,我帶來了軍醫,今晚先在此處待着,明日讓大軍先行,等你身體好一些了我們再走。”
溫宛卿搖搖頭,“不必如此,我大多是皮外傷,只是看起來有些可怕。”
“先扶我下去,馬車裏血腥味太重,我快受不住了。”
聞言,賽雅和永越忙一左一右扶着溫宛卿下車,隨後幾個永越的親衛上了馬車,收拾裏面的殘局。
而溫宛卿被攙扶着坐在一旁,臉上還帶着心有餘悸的迷茫,她攏緊自己的外衣,沉聲道:“這應該不是一次意外。”
她甚至能隱約猜測到是誰在背後主導這件事情。
永越重重地點頭道:“確實如此,等你的馬車跑遠以後,我才發現不知道是誰把生肉堆積在馬車附近,所以那羣狼才直勾勾的圍着馬車”
“也不知道是哪個畜生做得此事,要讓我逮住了,定要他也嚐嚐這種滋味!”
溫宛卿呼吸越發沉重,身體四處的疼痛提醒着她必須馬上找個地方抹上藥膏,她握緊賽雅的手,“附近可有溪流?我需要清理傷口,免得晚上發炎,影響行軍速度。”
賽雅四處觀望了一番,指着東邊的方向道:“那邊有個池塘,恰好還有沒收拾完的爐子,我現在帶你過去。”
永越忙拉住了主僕兩人,“馬車快收拾完了,你們身上都帶着傷,還是坐馬車穩妥些。”
這時,溫宛卿才擰着眉轉頭看向賽雅,“你哪裏受傷了,給我看看?”
“只是些皮外傷罷了。”賽雅拉住自己的衣袖,不願意把手臂上的傷痕露出來,“這會兒血已經止住了,應該沒什麼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