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雅忙應了下來,“這是當然,連馬車上的這些喫食都是我親自整理的,不會有什麼差錯。”
溫宛卿點點頭,靠着軟墊合上了眼。
馬車搖搖晃晃了一整天,接近天黑時,纔在一處荒涼偏僻的老樹四周停了下來。
一隊將士率先去尋路,探查附近有沒有危險,剩餘的大部分人都原地坐下,準備今晚過夜需要的東西。
溫宛卿在馬車上晃了一整天,剛一踩在沙土上,還有些不適應,她緊握着賽雅的手,跟着她坐在樹根下。
隨後永越安排好夜晚巡邏的士兵後,也跑到了她面前,仔細端詳了一番,笑道:“怎麼小臉慘白着,白天沒喫好?”
溫宛卿愣了愣,下意識摸着自己的臉,“約莫是吧,不過行軍打仗,怎麼可能過得舒坦。”
“這樣說也對。”永越兀自點點頭,掏出隨身的酒壺仰頭喝了幾口,一股酒釀的清香飄散開。
喝完,她順手把水壺遞給了溫宛卿,“喝點吧,別看白天豔陽高照的,一到晚上能冷死人。”
“喝點酒暖暖,免得身子撐不住。”
溫宛卿蹙起眉頭,連忙擺擺手,“我喝不了酒,晚上我去馬車裏躲一躲吧。”
聞言,永越這才遺憾地收回了水壺,“也行,待會等小隊查過附近有沒有狼窩以後,就可以休息了。”
“明天天一亮就會啓程,聽聞察漢城那邊情況緊急,我們之後可能會加快速度。”
“之後幾乎不會再停下來整頓,今晚若是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儘快準備好。”
溫宛卿剛準備點頭,就聽見旁邊的賽雅忽然驚呼道:“察漢城?”
永越又喝了一口酒,問道:“對呀,我們最後要駐紮在察漢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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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雅滿臉震驚,扯着溫宛卿小聲說:“察漢城就是阿布都拉的地方,宛宛姐還記得嗎?”
話音剛落,溫宛卿神情一頓,“不會吧,好歹是一個城池,之前看阿布都拉他們那個地方,充其量是一個小部落罷了,怎麼又成了察漢城?”
賽雅解釋道:“最初,察漢城原本雖不算富饒,但人數很多。後來經歷過一些戰亂後,察漢城內的人才慢慢稀少了起來。”
“所以有時候他們寧願稱自己爲小部落,也不願辱了察漢城的名號。”
溫宛卿瞭然地頷首,“原來如此。”
聽完她們二人的對話後,永越才插了一句:“聽你們的口氣,是去過察漢城啊?”
“我跟賽雅剛到突厥的時候,曾在察漢城裏小住過幾日,對那邊還算熟悉。”溫宛卿解釋着,面色微斂,不得不考慮自己會不會被阿布都拉他們認出來。
雖然自己一直戴着面具,但賽雅總歸要跟在她身邊,只需要略加猜測大抵就能看透她的身份。
尤其是阿布都拉,溫宛卿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人,尤其可能還要以上位者的姿態審視他。
更何況,她還須得和戰夜燼虛與委蛇,一切都是變數。
念及此,溫宛卿抿着脣,看來到時候她得藏着些,不能直接面對這些人,免得早早得被識破身份。
她思索間,永越已經站起身和旁邊的將士低語了幾句,隨後纔對溫宛卿說:“行了,他們排查過了,周圍沒什麼危險,可以放心休息了。”
溫宛卿剛想開口時,忽然察覺到來自永越身後的一道視線徑直落在自己身上,她循着感覺看過去時,卻又只看見低着頭的士兵。
也只能當是自己多慮了,只是她的視線略過士兵的盔甲時,卻無意間看清了他們刀柄上的標誌,與今日送來的食盒上的標誌一模一樣!
她靜靜地盯着那名士兵看了半晌,才若無其事的對賽雅說:“走吧,去馬車裏。”
三皇子的人比她想象中還要多。
溫宛卿踩着小凳子坐進馬車裏,終於感覺身體暖和了不少,睏意逐漸襲來,她睡倒在軟墊上,蓋着柔軟的羊毛毯,倒也不覺得冷。
賽雅不時往火爐裏添一些枯枝,看着溫宛卿睡着後,她才小心翼翼地熄滅了蠟燭,盯着馬車裏的火爐出神。
夜深後,她忽然聽見有人輕輕敲着馬車,賽雅忙掀開車簾,低聲問道:“誰?”
透過車簾,她只能看見一個盔甲的邊緣,隨後便聽見門外那人壓低聲音解釋道:“明天天氣有變,將軍準備了些保暖的湯婆子,讓您隨屬下過去領取。”
賽雅皺着眉,“我這邊不方便走開,晚些你直接送來就是。”
那人似乎有些爲難,停頓了片刻才說:“屬下還要給其他將士分發厚衣服,怕是不太方便。”
“領東西的地方就在馬車附近,您瞧那邊的火光處。”
賽雅依然十分警惕,“既如此,明早再說吧,永安公主這邊的手爐還能繼續用着,也不缺那一個湯婆子。”
外面那人好像還站在原地等了片刻,才離開。
賽雅隱約間似乎聞到了什麼奇怪的味道,只是不太明顯,她也不敢貿然離開溫宛卿身邊,便也沒有在意,放下車簾後又檢查了一邊火爐,才靠在馬車邊緣昏昏欲睡。
不多時,賽雅忽然聽見幾聲野獸的嘶鳴聲,她立刻睜開了雙眼,從筒靴中取出匕首,掀開車簾的一角,警惕地看着四周。
外面的營火全部熄滅,她甚至能看見圍在馬車周圍的綠光,是專屬於狼的貪婪目光。
賽雅心跳如雷,忙搖醒了溫宛卿,低聲說:“宛宛姐快醒醒,外面有狼!”
溫宛卿揉了揉眼睛,聲音裏還帶着沒睡醒的懵懂,“你說什麼?”
“馬車已經被狼包圍住了,最近的士兵離我們也有十幾米。”賽雅咬着牙,低聲解釋着,“若是我們現在呼救的話,狼怕是會直接跳上馬車,到時候更加難纏。”
說着,賽雅把自己的佩劍塞進溫宛卿手裏,“待會我先下去將狼引開,你再呼救。若有狼跳了進來,你用長劍它們也碰不到你。”
交代完以後,賽雅也不等溫宛卿的迴應,便跳下了馬車,用匕首在自己胳膊上劃開一道,試圖用血腥氣吸引走狼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