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月流鈴都在思索璽寶的事兒。
不知不覺間。
馬車已到了月府門口。
月府的大門敞開着,卻是無一人值守,隱約能聽見裏頭傳來吵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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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流鈴提着裙襬,邁着小步子,直接入了府。
整個後院一片凌亂,被子枕頭衣裳各種瓷器,都被扔在地上,髒的髒碎的碎。
尚書府哪還有平日裏威嚴乾淨的樣子。
她還未踏出幾步,便見一個蓬頭垢面的身影快速往這邊衝過來。
月流鈴趕緊閃身讓開,那人直接與她擦肩而過,隨後停在一個亭子前,掀開衣裙就要脫。
後面一羣丫鬟老婆子追着拉住她,不讓她做出更加丟人的事兒。
可此人力氣極大,將拉着她的人都推開,她直接解了褲子,就要在地上大小便。
事不宜遲。
月流鈴趕緊從袖下拿起一根銀針,扎入她的穴位,這人身子一歪,便暈倒在地。
隨後她扯起衣裳遮住她的關鍵部位,心裏才鬆了口氣。
細細打量,眼前這人正是月姵裳的親孃,丁氏。
只見丁氏雖是一身錦衣玉帶,衣裳上卻沾滿了污垢,頭髮散糟糟的,上面插着的唯一一支金釵也搖搖欲墜。
髒兮兮的面容下,五官倒是精緻,哪怕她一把年紀,若是好好捯飭一番,也是雍容華貴之姿。
只可惜,丁氏貴族出身,如今成了這般模樣,實在是可憐。
不過,就是這樣的可憐人兒,卻生出了月姵裳這麼個心狠手辣的女兒!
“娘,娘——”
月姵裳從外面回來,正好瞧見這一幕,她趕緊搖晃着母親,可後者緊閉雙眼,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
她放下母親,起身與月流鈴對視,眼底閃過一絲痛意,柔弱地開口,“鈴兒,你對我娘做了什麼,她爲何會突然暈倒?”
“她雖然有瘋病,做事荒唐了些,你也不能下如此狠手吶!”
說話間,月姵裳突然紅了眼眶,眼看就要哭下來了。
她話語溫柔,卻滿是對月流鈴的指責。
見月姵裳這幅假惺惺的模樣,月流鈴面上淺淺掛笑,柔聲開口,“姐姐,我怎會下狠手呢?”
“她只是情緒太過激動,許是氣急攻心暈了過去,你不是會醫術嘛,查驗一下就都明白了。”
聞此言,月姵裳又趕緊蹲下身給母親把脈,發現她果然只是暈過去了。
嫁禍的計劃落空,月姵裳眼底閃過一絲狠毒,心生不悅。
但她再次擡眸時,眼裏已恢復清明,卻依舊是揪着月流鈴不放,“那她爲何一直不醒?”
月流鈴沒有搭理她,蹲下身子,緊緊掐着丁氏的人中。
不過一小會兒,丁氏喫痛地蹙眉,隨後突然睜開雙眸,瞪着眼前的幾人。
見人醒過來了,月流鈴起身,給母子倆騰開地方。
許是很久不見親母,月姵裳顯得非常激動,拉着丁氏親熱地一口一個娘,在外人看來,母子倆感情十分深厚。
然而。
丁氏的瘋病已是非常嚴重,她整個人完全不受控制。
哪怕是親生女兒在眼前,她亦完全不認識。
她只瞪着雙明亮的大眼睛,見眼前的人嘴巴一張一合的,格外有趣。
隨手抓了花園裏一把土,直接塞進她的嘴裏。
“哈哈哈,好玩兒,好玩兒——”
見此人喫癟,丁氏拍着髒兮兮的雙手,歡欣雀躍。
“娘!”
月姵裳萬萬沒料到母親會來這麼一招,閃躲不及,骯髒的泥土直接入了嘴。
她驚得一聲大喝,卻使泥土順着喉嚨下肚,嗆着了。
月姵裳憋紅了臉,來到一處牆角,用力嘔吐,試圖將嘴裏肚裏的髒東西都吐出來。
好半響後,她才緩過勁來。
她擦了把臉上的淚漬,眸子裏滿是恨意。
這個月流鈴!
她將所有的恨,全部歸結於月流鈴,若不是她,這個瘋母又怎會被梅氏接回府!
月流鈴挑起鳳眸掃了眼月姵裳所在的地方,後者眼底的恨意正好落入眼中,她垂下眼眸,亦是心下一冷。
我的好姐姐,現在你可知痛苦的滋味兒,不過……這還只是個開始。
思及此。
月流鈴收拾好情緒,擡起一雙好看的鳳眸,臉上重新掛上淺淺的笑意,邁着盈盈步伐,來到月姵裳跟前,體貼地出聲安慰,“姐姐,快擦擦吧,瞧臉上都髒了。”
話落,她給月姵裳遞上一張手帕。
月姵裳掃了她手裏的東西一眼,心下一嗤沒有接過,轉而從袖中扯出自己的帕子,使勁擦着臉上的髒東西。
面對月姵裳的冷意,月流鈴絲毫不在意,收起手帕,臉上的笑容拉扯更大,“姐姐快別生氣了,不管怎樣,她始終是你的親孃,你還要多擔待纔是。”
“既然姐姐醫術高超,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治好她。”
同月姵裳故意寒暄了幾句。
月流鈴也懶得看她那副臭嘴臉,直接來到後院,找自己的孃親去了。
“皇子妃,你是沒看到,方纔月姵裳那張臉臭的,恐怕比吃了屎都難受,最後她也不管自己的親孃了,將丁氏扔給幾個丫鬟老婆子,她自己回了院子。”
淺黛追上來,將自己親眼所見的後續說與主子聽,臉上笑容不斷,幸災樂禍。
“當真如此?這下可有得她忙了。”聽到這話,月流鈴亦是止不住臉上的笑容,她都能想象,月姵裳那會兒是怎樣一副神情。
月姵裳一向注意自己的形象,人人稱讚她溫婉賢淑,是個善良之人。
沒想到,她碰上自己的瘋子親孃,竟也沒轍,連自己苦心經營的形象也顧不得了。
只要丁氏在月府一天,那月姵裳就甭想有安生日子過!
心裏想着,月流鈴已是到了母親跟前。
梅氏見女兒一臉笑容,自是知曉爲何。
丁氏和月姵裳鬧笑話一事,她已聽嬤嬤說了。
與女兒不同。
身爲當家主母的她,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
這丁氏自從踏入月府的那一刻,就沒有消停過,鬧得月府雞飛狗跳。
月流鈴瞧着母親愁眉苦臉的,趕緊上前安慰,“娘,可是爲何事憂愁?”
“哎。”梅氏一聲長嘆,叫苦不迭,“鈴兒,你看看,非要將丁氏接回來,現在可好了,月府沒一刻安生日子,她就是一個麻煩吶。”
月流鈴挽着母親的胳膊,柔聲道,“娘放寬心,她只是姐姐的麻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