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認識這個男人,爲了避嫌,衛嬋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
馬攔住了她的去路,衛嬋確定了,這是來找茬的,可是她真的不認識這位小公子,更別說惹到了他,衛嬋想了想自己做的事,確定,絕對沒有礙着這位小公子的眼。
小公子一身蘇枋色繡着金線葫蘆紋的錦衣美服,面皮倒是挺白的,相貌也有點俊秀,但這點俊秀比起謝懷則,就完全不夠看了。
謝懷則那張臉生的實在太驚豔,不管多英俊的男人,跟他一比,就會變成螢火與月爭輝,完全自不量力。
沒等衛嬋問,小公子開口說話:“那小娘子,你是謝懷則的丫鬟吧。”
他怎麼知道的,衛嬋打算否認。
“你別否認,我知道你,你是他金屋藏得那個嬌,上回在蘭園的馬球會,我可見過你,謝懷則可真是喜歡你啊,衆目睽睽之下,抱着你就走,我們看的眼珠子都掉下來了,那可是謝懷則,從來冷靜理智,絕不越矩的古板世子,居然爲了一個女人那麼失態。”
小公子喋喋不休,衛嬋聽得有點煩,她低下頭,理也不理,繞過那匹高頭大馬就走。
“誒,你怎麼走了啊,我還沒說完呢,那謝懷則就這麼教你的規矩?”
衛嬋擡頭,直勾勾的盯着那個小公子,小公子摸摸自己的臉:“你,你這沒規矩的丫鬟,盯着本公子做什麼,難不成是覺得我比你家世子好看?”
他有點得意。
衛嬋輕輕哼了一聲,嘲諷又不屑,聲音不大,卻足夠他能聽見,小公子一臉難以置信:“你在對我冷哼?”
“這位公子,我並不認識你,還請你讓開,不要隨意騷擾良家婦女。”
小公子愕然:“你知道我是誰嗎,良家婦女,你不是謝懷則的奴婢?你既是奴籍便不是良家懂嗎,謝懷則的人就這種規矩?”
“我是世子的奴婢,卻不是公子的奴婢,沒義務聽公子在這裏貶低我的身份,不論我規矩如何,自有我的主子教訓我,說教訓卻輪不到公子你。”
這小公子就是不讓開,衛嬋擡起臉,他就瞧見了她的容貌,還挑剔起來了:“本公子還以爲謝懷則寵愛的女人,得是什麼天姿國色呢,沒想到,也就這樣嘛,除了肌膚白皙一些,這清湯寡水的,也還不如我房裏的好看,謝懷則就這個品味?啊……”
他尖叫一聲,拉着繮繩,以防自己掉下馬。
衛嬋實在嫌他煩,從袖口掏出一顆糖,給馬嗅了嗅,然後就丟了出去,丟的遠遠地,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了出去,那小公子都沒反應過來。
衛嬋拍拍手,面無表情,轉頭就走,過了小橋,山莊的後門近在眼前。
“你這小娘子,怎的下手那麼狠,本公子差點被馬甩出去!”
好呱噪,這人怎麼又來了,衛嬋轉頭一看,那小公子是維持不了風流姿態了,發冠歪在一邊,頭髮都散了下來,雖然很煩人,但是有點搞笑。
衛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公子一呆,半晌沒回過神來:“誒,你這丫頭,笑起來不是挺好看的,怎麼學着謝懷則板着臉的,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婢,你這麼害我,本公子若是告到公府去,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衛嬋還是頭一回遇見這麼難纏的人,可瞧着又是出身富貴的公子哥,不是她輕易能惹得起的,而且看着跟謝懷則,可能有交情,而且是交惡。
她無奈輕嘆:“我若是真要害公子,就直接用簪子扎你那馬屁股,何必丟出去一塊糖,我的力氣又能扔多遠,公子既然會騎馬,最多顛簸一陣,若真是摔了下來,那不就成了廢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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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呲牙,倒吸一口涼氣:“你這丫頭,怎麼說話都跟謝懷則似的,明着誇暗着貶呢。”
“您到底有什麼事,我只是個人微言輕的奴婢,您出身富貴,又是男子,大人大量,別跟我計較了,我認錯,給您賠個禮,行不行?”衛嬋福了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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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禮行的倒是聘聘婷婷,嫋嫋娜娜,一身青色素衣,不盈一握的腰肢,瘦削肩膀,的確有股別樣風流,哪怕並未施脂粉,卻也並不比那些濃妝豔抹的姑娘差,只是素淨。
小公子奇道:“好吧,看在你誠心道歉,本公子就大發善心原諒你,你爲什麼會在這種地方,謝懷則難道跑這山裏住來了?你還穿成這樣,要不是瞧見了你的臉,我還以爲是哪家的村女農婦呢。”
“世子沒來,我在這住,這位公子,您不覺得您問的實在太多,我到底也是嫁了人的婦人,不便與外男單獨說話的。”衛嬋搖搖頭,轉身離開。
小公子挑眉,直接跳下馬,牽着繮繩跟在衛嬋身邊,好歹中間隔着好幾個人,不然是真說不清。
這小公子瞧着輕浮,實則還算懂規矩,但依然煩人。
“你是不是被謝懷則打發到這莊子上了,他不喜歡你了,明明前些日子還在紅袖招甚至當面說趙行首都比不上你,現在就不寵你了,是了,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何況那顧夫人回來了呢。”
“顧夫人,顧歸夷?”
“誒,你知道,那你也知道他們倆的事嘍。”
衛嬋面色不動,腳步都沒停:“跟我無關。”
“我說,你這丫頭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處境嗎,我算是知道謝懷則那個假君子,是爲什麼寵愛你了,你跟顧歸夷還是有些相似的,不過這身份才學可就比不了了,他倆當初被說是京城最天造地設的一段,還在明樓的鬥詩會上做了聯詩呢,那顧歸夷嫁了連氏的小將軍,就搬去了疆城,不過聽說她和離了,又回來了,現在京城不少人在賭,謝懷則會不會去顧家提親呢。”
“哦。”
哦,就只有個哦?沒別的了?
“你不喫醋?知道自己是替身,也不生氣?”
這個男人到底爲什麼這麼愛說閒話,還這麼八卦?
衛嬋停下了腳步,看向這個小公子:“我知道您是誰了?”
“我是誰?”小公子很有興趣,彷彿要聽她說出什麼新奇來。
“您是永侯家的梁小侯兒,是吧?”
小公子一愣,是啊,他當然是梁承慎,可這丫頭尊稱梁小侯,爲什麼在後面加個兒化音,還不說侯爺,聽着怪怪的。
衛嬋當然是故意的:“世子說過,只有梁家那位小侯爺,才如女人一樣嘴碎又愛說閒話,尤其是世子的閒話,什麼都要說一說,世子的閒事,什麼都要管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