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閣主，若是有事隨時來六皇子府找我便可，今天我們便先告辭了。”
蕭慕塵微微拱手，眉眼間已經顯現出一絲疲態。
“改日我去六皇子府，他的病我會盡力。”
鳳棲回禮，這是她的做人之道。
她突然意識道，本來今天蕭慕塵是完全不用來的，他們完全就是爲了替她撐場子的，而讓她更爲仿徨的是，蕭慕塵究竟是什麼時候知道她是慕容初六？以至於到現在竟然一點驚訝之意都沒有。
究竟是心性淡如水，還是深藏不露。
蕭慕塵帶着依依不捨的蕭雲麟，和公孫洛、蕭瑾瑜一起離開了，只留下慕容北庭和鳳棲。
慕容北庭已經恢復了他以往的冷靜，眉眼之間盡是威嚴，讓人不寒而慄，始終是在戰場廝殺的將軍。
“跟我進書房。”
“好。”
她想看看她這個爹想說什麼。
書房的陳設和四年前幾乎一樣，沒有什麼變動。
慕容北庭在書房內來來回回地踱步，想要開口，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鳳棲倒是不在意，隨意找了個位置，坦然坐了下來，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她有點冷，還有點困，似乎到了該吃藥的時間了，司蓮的藥也該送來了。
慕容北庭見鳳棲一點規矩都沒有，自己還沒坐下，她卻已經坐下了，又是一氣。
“你這些年去了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回來的？爲什麼要僞造當年自己死了？”
一連三問，卻問得鳳棲想要笑。
“這三個問題可真是好，我還以爲你把我單獨叫進來是想要問我這些年過的好不好，看來還是我多想了。”
慕容北庭微微一愣，斂下眸中的一絲暗光，“你現在都成了神機閣閣主，還能過的不好嗎？倒是你讓太子、讓家人爲你傷神，今天又來鬧着一出，你是準備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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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見，我來和慕容沛解除婚約，成全他和慕容雪，不好嗎？”
鳳棲累了，說話都有些力不從心，不過初秋，她在書房內沒有看到暖爐，這該死的日子，還得過三個月纔有可能復原。
她靠在椅背上，漸漸打起了盹。
慕容北庭正在氣頭上，氣慕容初六離家四年，明明安然無恙卻沒有回家，這一轉頭卻看到她竟然睡着了！
一時又好氣又好笑，可是他總得弄清楚自己的閨女這麼些年究竟做什麼去了。
“慕容初六！誰讓你睡着的！還不起來！”
“嗯？”鳳棲嘀咕了一聲，“我累了……”
此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閣主，藥已經煎好了。”
“嗯，拿進來。”
司蓮推開門，濃重的藥味在瞬間瀰漫整個書房，她對着慕容北庭微微拂身，隨後才走到鳳棲跟前。
鳳棲端起藥碗，這藥碗溫暖的溫度，讓她不由得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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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對這個藥味她還是嫌棄，即使當着慕容北庭的面，她依舊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爲什麼要喝藥？你身體怎麼了？”
“哦，放心，不過就是一些補藥。”
鳳棲一飲而盡，將藥碗給了司蓮。
而讓慕容北庭詫異的是，這個丫鬟明顯不是將軍府的，卻在將軍府來去自如，這說明什麼？
“行了，行了，明天再說吧，回你的屋子睡去，明天早上來書房，繼續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唔……我的屋子嗎？”鳳棲打了一個哈欠，“我怕是找不到了，好幾年沒回來。”
“你這丫頭！誠心氣死我不成！我帶你回去。”
慕容北庭走在前面，鳳棲緩緩地跟在後面，穿過門廊，走過花園，這裏的一草一木是她記憶中的樣子，但是又變了。
她突然停下腳步，空氣中瀰漫着桂花的香味，“蓮兒，聞到了嗎？空氣中有桂花的香味，我很小的時候，我娘喜歡給我做桂花糕，我每次都會喫很多。”
慕容北庭停下腳步，彷彿那個喜好穿着藍衣的女子還站在桂花樹下，他輕聲嘆息，“走吧。”
這個蘭苑是鳳棲以前住的院子，也是她母親還在的時候住的地方。
只是才走進去，便看到蘭苑內的屋子亮着燈，門外還有丫鬟們守着，顯然裏面早就已經有人了。
“看來我回來的不是時候啊，這蘭苑都成了別人的了。”
語帶嘲諷。
她永遠記得慕容北庭曾經說過，不管何時，蘭苑除了她和她的母親，不會再有任何人入住。
只是不過四年，已經有人搬了進去。
慕容北庭眸光也是一黯，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老爺！”丫鬟們連忙開口。
“誰在裏面？”
“是二小姐。”
“開門！”
屋內柳氏和慕容雪全都聽到了，慕容雪擔憂地喊了一聲，“娘……”
“噓……你別說話。”柳氏陰鷙地說道，“別忘了，誰都以爲你中了寒毒，你現在給我躺在這裏，不準起來，這小賤人竟敢留下來，還敢回蘭苑，簡直就是作死！”
說着她這才施施然地走到門邊，邊走邊說話，“老爺，您怎麼來了。”
丫鬟們這纔打開了門。
柳氏一眼看到跟在後面的鳳棲，不由得啊了一聲，她看看屋內，又看看鳳棲，抱歉地說道，“初六，姨娘沒想到你今天會留下來，這屋子都沒有收拾，姨娘立刻讓人去收拾梅苑。”
“等等。”
鳳棲說完，朝着屋內走去，一旁的丫鬟連忙阻攔，“二小姐在休息，閒人不得入內。”
“哦？閒人？”鳳棲笑了，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
司蓮會意，一個箭步上前，便直接將兩個丫鬟掃了出去。
“閣主的住處，你們也敢阻攔？簡直找死！”
“哎呦！”
“啊！好痛……”
丫鬟們直接被掃飛了出去，跌坐在地上毫無一絲還手之力。
而司蓮下手也沒有留情。
“初六，你怎麼能讓你的丫鬟隨便動手？”柳氏當即擺出當家主母的派頭。
鳳棲淡漠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兩個丫鬟，“我如果沒記錯的話，這蘭苑的主人似乎是我，兩個丫鬟攔着主人回自己的屋子，將軍府什麼時候調教出這樣沒有眼見力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