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眼角的青筋狠狠一跳。
深吸口氣,她冷靜地問道:“你爲什麼要設計提前婚期?”
君長淵仔細捲起聖旨,無辜地看着她,“本王沒有啊,你真的誤會了。”
“你再裝?”雲蘇冷冷看着他,“這聖旨要是跟你沒關係,我以後就跟你姓!”
她現在就有一種強烈的被坑了的感覺,跟初次見面時候一樣。
直覺告訴她。
這男人肯定沒打好主意!
君長淵故作沉思片刻,薄脣微勾,“王妃是想隨夫姓嗎?唔,也不是不行……”
雲蘇眉心抽跳,忽然上前,單膝跪在牀榻上,一手抓着他的衣領把人拽過來。
“呃……”
君長淵被她的動作驚到了。
“你再不說清楚,我們的合作就到此結束。”
雲蘇神情惱火,一字一句道:“我不會跟算計我的人合作!”
君長淵笑容微僵,伸手攬過她的腰,將人往懷裏一拉。
“這可不行。”
雲蘇順勢坐到牀上,屁股下壓着男人的大腿。
“本王不是想瞞你,不過你這丫頭,還真是禁不起逗,一逗就生氣。”君長淵好笑地捏捏她的下巴。
“那你去找不會生氣的人好了,我又沒求你。”雲蘇冷嗤,拂開他的手。
君長淵輕笑,似戲謔又似認真地道:“真不巧,本王就喜歡會生氣的。”
雲蘇嘴角抽了抽,已經懶得說他有病了。
“別打岔,說正事。”
“正事就是這個,你留給本王的東西。”君長淵手指一晃,不知從哪抽出一張紙,遞給雲蘇。
雲蘇接過看了一眼,發現是自己回雲王府前,交給君長淵的解毒方子。
上面寫了十幾味不同的藥材。
君長淵修長的指尖點了點紙面,語氣沉穩下來,“你回去之後,本王研究了下這個方子,其他的藥材都不成問題,唯有這三樣十分罕見。”
雲蘇順着他指尖看去,“龍蛇膽,血靈參和九泉玉葉花?”
她知道這三味藥的大致效果,但卻並不熟悉藥材的名貴程度,微微蹙眉。
“有多罕見?”
君長淵無奈而笑:“血靈參萬年才成熟,九泉玉葉百年生長百年開花,龍蛇膽更是天下難尋。”
雲蘇驚愕了,“這麼難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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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你以爲呢?要不是知道你不會亂開玩笑,本王看到這張方子,還以爲你是故意寫來刁難人的。”君長淵好笑了一下。
“這可怎麼辦?”雲蘇微蹙眉心,有些頭疼了。
“我試驗過很多藥材,其他的輔藥倒是可以換,唯獨這三味主藥換不了。我翻了很多藥書,都沒找到跟它們藥性相近的其他藥材。”
“本王知道,如果有其他能替換的藥材,你也不會把它們寫在方子最上面了。”
君長淵揉了揉她烏黑的頭髮,莞爾一笑,“不過,要找到它們也沒那麼難。”
雲蘇擡眸看去,“你有辦法?”
君長淵很喜歡她的眼睛,烏黑透亮,燦如星子般,靈氣逼人。
他含笑道:“血靈參,鎮北王府就有一株,是祖上傳下來的珍品,九泉玉葉花能肉白骨,更是皇家至寶,如今就珍藏在皇宮寶庫中。唯有龍蛇膽最爲罕見,且難以保存,本王已經派人去搜尋消息,還要再等幾天。”
雲蘇越聽眼眸越亮,“這麼說,只差龍蛇膽一樣了?”
所謂龍蛇膽。
其實是古人化用的名詞,說得通俗一點。
它其實就是某種巨型蟒蛇的內膽,有很強的入藥價值。
在古人眼裏,蛇與龍相通,而體型巨大的蟒蛇則被認爲有化龍之象。
所以蛇膽才被稱爲龍蛇膽。
雲蘇鬆了口氣,盤算了下,“你體內的蠱毒大概還能壓制兩三個月,只要在這兩三個月內,把各種深山老林全翻一遍,我就不信找不到一條大蟒蛇。等藥材湊齊了,解毒就不成問題。”
君長淵聽她只考慮他身上的毒,不由挑眉,“那你呢?”
雲蘇隨口道:“我的毒跟你不一樣,只浮在臉上,不影響壽命,慢慢找也不急。”
君長淵鳳眸閃了閃,想起她之前說過,她不想當個醜八怪。
現在卻說,慢慢找也不急。
君長淵眸底笑意流動,將她攬到懷裏,親暱地蹭着她頭頂的發旋,“王妃對本王這麼用心,本王好感動……”
雲蘇滿頭黑線,費勁吧啦地伸手推開他,“你別犯病行不行?繼續說。”
君長淵委屈地退後幾分,“本王不是已經說了嗎?”
“你這說的八竿子打不着一塊,誰聽得懂你的意思?”
雲蘇挑了下眉毛,沒好氣地道,“這三樣藥材跟你裝病有什麼關係?”
君長淵驀地失笑。
他沒有直接回答,只笑吟吟問道:“王妃又是怎麼猜到,本王裝病和聖旨有關的?”
雲蘇無語,“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嗎?”
“哦?”君長淵歪頭,露出願聞其詳的神情。
“皇帝給你賜婚,本來就是因爲你快死了,打着沖喜的名義強壓你低頭。太醫本來說你能活三個月,皇帝就把婚期定在兩個月後,結果你突然就‘病危’了,皇帝能不着急嗎?”
雲蘇涼涼地嘲諷道,“萬一趕不上婚期,你就直接死了,皇帝豈不是白折騰?”
所以。
只要君長淵“病危”的消息傳到宮裏。
皇帝就一定會把婚期提前,務必要讓這樁“醜八怪配短命鬼”的荒唐婚事,順利完成。
想到這裏,雲蘇不禁吐槽:“這皇帝是跟我有仇嗎?好像巴不得看我倒黴一樣。”
雖然君長淵是假裝病危,但這件事皇帝不知道,他下旨提前婚期,很明顯是對雲蘇不利。
如果君長淵真的死了,雲蘇就得守活寡。
如果他沒死,被皇帝逼着娶了一個名聲敗壞的女人,君長淵於情於理都不會對雲蘇有好感,那她嫁過來又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因此不難看出,在這場賜婚裏。
皇帝既是把雲蘇當工具人,也是拿她當犧牲品,故意羞辱君長淵罷了。
君長淵薄脣勾勒着,眸底卻掠過幾分寒涼的諷意,“堂堂帝王,盡用些後宮女人手段,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