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什麼!你是我的兒子!”
“正因爲如此。”
安籍塵無力一笑,推開正在爲他包紮的李秀秦。
“您健健康康,什麼都不管,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李秀秦想要繼續罵他,可看見地上淋漓的鮮血,終究什麼都沒說。
她只是默默地把仇恨算到蔣點燭身上,要不是她,她們母子也不會離心。
李秀秦假裝悔悟一笑,“好,我老了,我管不得,你自己處理傷口吧。”
她沒有多說什麼,轉身離開。
安籍塵心思煩亂,並沒有留意到李秀秦漸冷的眼神。
蔣點燭和安氏之前也有合作,因此對公司運轉模式多少都有了解。
最重要的是,現在的安氏是依靠蔣家起家的,所以有一部分沒有被踢出去的老股東,是和蔣父一起並肩作戰的人。
現在他們留在安氏,也不過是因爲持有少數股份,跟着安籍塵默默無聞混口飯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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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點燭也知道他們的難處,因此即便回了安氏,也沒有聯繫他們。
舊交情和眼前看得見摸得着的利益比起來,永遠是後者更打動人心。
自從出了墜海的事情後,蔣點燭就看透了人性,她不對任何人抱有希望。
她一門心思扎到工作上,即便李瑞只看重她背後的白老先生勢力,並不重用她,但她依然儘量把分內工作做好,讓人挑不出丁點毛病。
她來安氏時間過得很快,因爲要熟悉新環境的原因,很多時候都加班到晚上。
她也習慣獨來獨往,偶爾給白其打個電話,問問他和假應心的進度,聯繫下許應饒,便沒有其她的心思。
晚上六點,蔣點燭揉了揉痠疼的肩膀,把概念草圖保存好。
再擡頭,發現辦公室的人已經收拾的七七八八,紛紛準備下班。
大概是因爲之前經理得罪了蔣點燭,見到她身後勢力後,一直想要挽回局面。
可私下裏他邀請蔣點燭兩次,都被婉拒,今天也不知道誰支招,他邀請整個小組都去聚餐。
經理走到大家中間,拍拍手讓大家停下來手頭的工作。
“今晚我們設計部聚餐,大家早點結束一下手頭的工作,商量一下去哪裏喫。”
“哇!太好了,太好了!”
大家全都在爲這個突如其來的聚餐而歡呼,只有蔣點燭一個人在思考着新項目的事情,她不是很習慣大家聚在一起喫飯。
年輕人喜歡熱鬧,當然也有少部分成家的人在抱怨,因爲經理臨時起意接不了孩子,家裏的活都堆積到了一起。
蔣點燭默默的聽,一聲不吭。
她對這種不顧及員工感受的聚餐,毫無好感。
更何況新同事好像都不怎麼喜歡她,她實在不想去,正想着用什麼理由拒絕,設計部總監突然向她走了過來。
總監十分熱情的邀請她:“點燭啊,今天是你第四天來我們設計部,所以也是爲你舉行的歡迎儀式了,你務必要一起來啊!”
“……”
“其他人,不要不給面子,誰都不許找藉口離開!”
聽見總監這麼說,原本正在整理東西的同事紛紛愣住。
她們還想早點回去休息一下,想着如何婉拒這次聚餐。
如今總監親自開口,她們再想溜掉都難了。
不就是歡迎個蔣點燭麼,至於?
角落裏兩個女同事紛紛對蔣點燭投來厭惡的目光。
被厭惡的蔣點燭也很爲難。
她沒想到,設計部總監親自來請她。
剛剛總監又捆綁了其他同事,這個時候她再開口拒絕,那就是真的擺架子了。
蔣點燭萬般無奈,轉而衝總監強顏笑道:“好的,謝謝總監美意,我會去的。”
到了下班時間大家都成羣結對的走了,蔣點燭不禁垂下眼,她都不知道去哪裏,也沒有人告訴她。
正猶豫着要不要問下聚餐地址,忽然有人拍她的肩。
蔣點燭轉頭一看,是捲髮笑意滿滿的溫望遠。
“收拾完了嗎,我們一起去吧。”
蔣點燭挑了挑眉,有些不敢相信,怎麼還有人會等她。
似乎看出她疑惑,溫望遠抓了抓脖子靦腆一笑,“我也是新人,沒有朋友,總想要找個結伴的。”
溫望遠見她沒有說話,拉起她的手就往外面走,一邊走還一邊叮囑着。
“你怎麼這麼慢啊,大家都走完了,你知不知道要去哪裏聚餐啊?兩個人一起不孤單。”
“好。”
“你平時看起來幹練的很,怎麼實際相處起來,慢吞吞的。”
溫望遠笑她像個樹懶,蔣點燭並沒有反駁。
不是默認,而是沒有精力去辯解。
她不是慢吞吞,她是懶得去搞那些無用的社交。
她也曾掏心掏肺對人,結果對方把她的心掏出來踩碎,嘲笑她愚蠢。
愚蠢,是她從前被提起最多的標籤。
如今更多的人對她評價是幹練,冷漠。
其實隨便怎麼理解她都好,她只想完成自己的目標。
溫望遠似乎是熱情人,也不會看人臉色,即便蔣點燭並沒有熱絡的迴應她,她以新人身份,還是一直往她身邊湊。
蔣點燭心裏泛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像一股熱流涌進心裏。
“你開沒開車啊,我開車了,你要不要坐我的車一起去?”
溫望遠轉過頭看向蔣點燭,用詢問的眼神看着她。
“你還會開車?”
“那可是,我很厲害的,現在獨立女強人哪個不買車?”
蔣點燭聽她這麼說,以爲她很厲害,可她帶着蔣點燭走到二手小寶駿前時,蔣點燭沉默了。
這一刻她忽然發覺,即便自己跌入了谷底,腦子裏認知依舊和普通家庭的人不一樣。
在她看來,車子都要百萬起步,包包也要五位數以上。
這些曾經在她面前唾手可得的東西,原來是別人一輩子都追求不到的。
她出生在蔣家,享受了無比富足的生活,而後來那些仇恨,大起大落,也是別人不能想的。
其實如果可以選擇,她更希望自己像溫望遠一樣無憂無慮,掙的錢不多,但一生順利,父母健在。
“想什麼呢,上車啊。”
溫望遠晃盪鑰匙,鑽進了駕駛室。
蔣點燭跟着來到副駕,她沒有拒絕溫望遠的熱情,畢竟她不知道在哪裏聚餐,就當順風車,回頭再還她個人情便是。
溫望遠從上車開始,就絮絮叨叨的說起來了。
一會兒是城東頭的小籠包真難買,一會兒是她還沒喫過米其林,後來話題一轉,說自己上學時曾中過二百八十塊的彩票。
天馬行空,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蔣點燭一開始並沒有迴應,可聽着聽着,好像漸漸瞭解起她來。
當溫望遠說到自己曾摔下牆頭時,蔣點燭低頭失笑。
“你和別人不一樣。”
“我小時候像個男孩子……”
這時候車子已經到了聚餐的餐廳。
到了地方,蔣點燭才發現是一家火鍋店,果然冬天大家都更傾向喫火鍋,溫暖的感覺總讓人嚮往。
溫望遠帶着蔣點燭來到了包間,大家看着她們兩個人進來,全都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着溫望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