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窟窿

發佈時間: 2024-11-09 06: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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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點燭接過溫望遠遞過的糖,她還沒有那麼玻璃心,最起碼不會被幾句話就打敗了。

 這顆糖讓蔣點燭對新同事溫望遠留下了好印象。

 晚上下班之後,接連被訓斥的設計部總監生怕得罪蔣點燭,來和蔣點燭說了些官方道歉話,大意是自己也是打工人,夾在中間很難做,希望蔣點燭大人不記小人過。

 蔣點燭明白他的意思,自己本來目標也不少他,因而借坡下驢,說自己和安籍塵那些都是舊事,自己也只想好好工作而已。

 兩人虛情假意相互客套半晌,紛紛打車離開。

 蔣點燭在上車的時候有一瞬間猶豫,思量自己究竟去哪,安籍塵的公寓,或者是許應饒提供的公寓。

 前者的話更容易可安籍塵拉近關係,後者樂意細水長流,讓安籍塵在自己身上更費心思。

 思量只是瞬間,蔣點燭就明白她調查李瑞的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於是報上了許應饒公寓地址。

 蔣點燭入駐安氏第一天,安氏內部就炸開了鍋,有李瑞在,這些事自然也瞞不了李秀秦。

 安籍塵原本不打算回到別墅,可架不住李秀秦一通又一通電話催。

 安家從前艱難困苦,他是李秀秦一把手拉扯大的,即便現在有些事李秀秦想不通,不講理,他也不能放任不管。

 更多時候,他都會選擇回去,默默承受李秀秦的負面情緒,捱罵,然後離開,獨自去酒吧喝點酒。

 以前他身邊會有蔣點燭陪着,她話不多,但每次都能說到點子上。

 漸漸地,他發現自己對母親有很多誤解,有些事真的如蔣點燭說的一般,朝一個無法理喻的方向發展。

 可這些都是他自己的心思,他不能和任何人說,尤其蔣點燭的立場尷尬,有些話作爲朋友可以說,作爲前妻不可以說。

 她一向很有分寸,但因爲太有分寸,兩人關係一直止步不前。

 兩個人之間好像有一堵無形的高牆,彼此能清楚的看見,可誰都不能再向前。

 他以爲自己一輩子都要在高牆之外,咫尺天涯的看着她。

 而今,她和許應饒感情出了問題,那麼細微。

 但是再細微,也有機會在高牆上演變成裂縫,他覺得這是讓她回到自己身邊的最佳機會。

 其實有些時候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個人渣。

 蔣點燭喜歡自己,對自己掏心掏肺的時候,他置之不理,把人家當狗皮膏藥,恨不得扔到十萬八千里外。

 而今人家終於看清了,傷情了,離開了,自己又心思過味來,想要挽留,想要重修舊好。

 其實說好聽點是反應慢,情深不自知,說白了就是賤。

 連他現在也是,他要是有點理智尚存,就該順從母親的意思遠離蔣點燭,一心撲到事業上,大家都好。

 但偏偏,偏偏他夢裏都是蔣點燭的影子。

 他依然記得,那天晚上他接到蔣點燭的電話,她沒有說話,而是傳來清淺的呼吸。

 那呼吸聲是兩個人的,一個是蔣點燭,另一個是許應饒。

 兩人早已結爲夫妻,再一次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可知道和聽到兩回事。

 那晚他徹夜沒睡,又或者說,他一直是在淺眠的狀態,有一點點的思維能力,但又不能完全控制,於是陷入了雜亂的潛意識。

 潛意識裏都是蔣點燭和許應饒的身影,她們牽手,擁抱,曖昧纏綿。

 而他只能在一邊看着,想要逃又逃不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蔣點燭對他影響這麼大。

 他站在別墅門外,猶豫好半晌才把手按下去。

 門開瞬間,不出意外從裏面飛出一隻茶杯。

 安籍塵偏頭躲過去,沙發後,李秀秦淚眼朦朧。

 “你個孽子!”

 安籍塵脫下外套上前,語氣不卑不亢的陳述,“現在公司正缺設計師,蔣點燭也是走正式應聘渠道進來的。”

 “什麼應聘,你那點心思我會不知道?她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知名新銳設計師。”安籍塵聲音不高,但字正腔圓,這反而更讓人生氣了。

 李秀秦氣的手抖,“你連你舅舅的話都不聽!”

 “再聽他的話,公司都垮掉了!”

 一提起李瑞,安籍塵就氣不打一出來。

 “公司從上爛到下,你以爲天天都在忙什麼,忙在他身後收拾爛攤子,忙給他填補窟窿,忙着到處拉攏資金讓你們過上富足的生活!”

 “你!”

 “他要是真有本事,就該自己創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想着法的把安氏變成他的!”

 安籍塵的聲音但擲地有聲,氣勢十足,說到氣處,不禁指向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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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些所作所爲,當真以爲我不知道嗎?不過顧念那點親情罷了,真撕破臉,我能立即送他去監獄!”

 李秀秦從未見過這樣的安籍塵,不禁愣了一下。

 “你,你怎麼能這麼和媽媽說話。”

 “當初要不是您堅持吧舅舅安排進公司,安氏也不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

 “他,他很有經商頭腦的。”

 李秀秦聲音漸漸低下來,“之前和李家那個競爭項目,不就是他談下來的嗎?我看你就是被蔣點燭那個狐狸精迷住了眼睛,看誰都不順眼。”

 李秀秦越說越委屈,“你現在覺得你舅舅礙事,以後是不是也要覺得我礙事?我可是你的媽媽啊,當初安家那麼困難,是我獨自帶着你,拉扯你……”

 “我知道……”

 安籍塵搖頭,他知道,一旦吵架,母親吵不過自己就要開始上演苦情戲。

 他什麼都知道的,因此覺得越發無力。

 “媽,以後公司的事您不要過問了,出去旅遊好嗎?就當是幫我的忙。”

 李秀秦不說話。

 安籍塵嘆息一聲,來到廚房給自己倒一杯水,還沒喝到嘴裏,就聽李秀秦轉圈嘀咕。

 “我怎麼能不管?你氣死我纔開心?我決定了,明天就去公司找那個蔣點燭算賬!”

 安籍塵原本勉強壓下來的脾氣,這一刻猛地又竄了上來。

 他抓着杯子的手不斷用力,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在一個杯子上一樣。

 下一刻,玻璃杯忽然爆裂。

 “啪”一聲,玻璃伴隨着血液滴滴答答一地,李秀秦嚇了一跳。

 “你幹什麼!”

 安籍塵緊握着玻璃渣不鬆手,血流如注,他眼底滿是冰冷。

 李秀秦被嚇到,連忙衝過去掰開他的手,一邊掰一邊喊傭人。

 傭人帶着醫藥箱衝過來,給安籍塵消毒包紮時,發現傷口極深,肉已經翻卷。

 “這要去醫院纔行!”

 “去醫院?”

 安籍塵諷刺一笑,“我保證明天安氏就可以上新聞,並且標題五花八門,安氏那就徹底玩完了。”

 “我不管那些,作爲母親,我只在乎你的安危。”

 李秀秦想要給安籍塵包紮,手都是顫抖的,安籍塵只覺好笑。

 “媽,您年紀不小了,可很多事您都充滿任性,什麼事都憑藉自己的心情來,比如蔣點燭的事,比如我受傷的事。”

 安籍塵聲音低沉,帶着無奈與一絲勸解,“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