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燁一時來不及阻攔,微微皺起眉。
聽到燕錦的這番話,君長淵俊顏冷淡,脣角隱隱有薄冷的弧度,正要開口時。
雲蘇冷不丁地道:“他不去。”
君長淵微怔,驚訝側頭看她。
燕錦的目光也看向雲蘇,眉心微擰了下,語氣不悅:“王妃娘娘,我是在和殿下說話,你貿然插嘴,不合適吧?”
君長淵都沒有拒絕,她倒是膽子大,一個女人也敢越俎代庖,替男人做決定?
“合不合適,不是你說了算的。”
雲蘇眼眸泛冷,毫不客氣地直視他,“鎮北王跟你妹妹有什麼關係?他爲什麼要去看她?我同意了嗎?”
燕錦眼瞳微微擴大,彷彿不可思議:“你……”
上官燁和一旁的季禮、周成文也不禁傻眼,震驚地看着雲蘇。
誰也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但燕錦也不是喫素的,很快反應過來:
“我妹妹和鎮北王自幼青梅竹馬,即使沒有別的關係,也總有幾分情誼在,如今她因爲鎮北王的緣故,含冤入獄受盡委屈,我請鎮北王看在過往情分上,去探望她一眼,有什麼不妥?”
雲蘇冷笑道:“先不說含冤入獄這個詞,用在燕姝兒身上合不合適,我就問燕公子一句話,你妹妹今年幾歲了?”
燕錦:“……”
燕錦不悅地說:“王妃是在開玩笑嗎?”
燕姝兒今年多大,她會不知道?還用得着特意問?
而且,她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雲蘇冷聲道:“你先回答我,她今年幾歲。”
燕錦:“比王妃略小一歲,今年十六。”
“原來是十六。”雲蘇譏誚地勾起脣,“這要不說,我還以爲她今年只有六歲,連男女之防都不懂呢。”
燕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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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蘇愈發冷笑:“連普通百姓人家都知道,男女七歲不同席,合該保持距離,你們鎮南侯府是別具一格不懂規矩?還是沒教過自家的女兒,十六歲寵得跟六歲小孩一樣,就喜歡往男人身上湊?”
燕錦臉色一變:“王妃!”
上官燁同時開口,臉色無奈:“王妃娘娘,請慎言。”
“我說的不對嗎?”
雲蘇輕蔑地看着兩個臉色微變的男人。
“你們的寶貝妹妹,在鎮北王大婚之日,公然行刺他的新婚妻子,爲的是什麼,不用我明說吧?她都能做出這種事,你們這些當哥哥的卻視而不見,竟然還有臉當着我的面,讓我的夫君、去見一個想殺我的女人!”
雲蘇幾乎都要笑出聲,嘲諷地看着燕錦,“並且,你還理直氣壯,覺得我沒有資格拒絕?”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就沒見過比鎮南侯府的人更雙標、更不要臉的。
君長淵是她的夫君,無論他們是真夫妻還是假夫妻,這個名分就擺在這兒,誰都否認不了。
而燕姝兒呢?
她是鎮南侯府的千金小姐沒錯,但是在雲蘇這裏。
在大婚行刺這件案子裏——
燕姝兒就是一個覬覦別人的丈夫,甚至想殺了雲蘇,取而代之的人!
她哪裏無辜?
又哪裏含冤了?
作爲正牌的受害者,雲蘇都沒說什麼,燕錦竟還得寸進尺地跑過來,讓君長淵去探望燕姝兒?甚至說雲蘇沒有資格拒絕?
他們鎮南侯府的人就這麼高高在上嗎?
臉都不要了,還自以爲委曲求全?
燕錦萬萬沒想到,雲蘇把話說得這麼直白,又一針見血。
他的臉色霎時間鐵青無比,衣袖裏的拳頭緊緊攥起:“王妃未免把話說得太難聽了,大婚之日的事情本就有誤會,我妹妹也不是故意那麼做,王妃這麼說,難道是想給她定罪了嗎?”
燕錦絕對不能承認雲蘇這番話,否則,燕姝兒的名聲就完了。
雖然鎮南侯府人人都知道……
甚至京城勳貴圈子裏也有不少人知道,燕姝兒確實喜歡君長淵,也不止一次公開表示過,她非君長淵不嫁。
在君長淵還未娶妻的時候,燕姝兒這樣說,固然有些大膽,但也稱得上勇敢追求。
更何況她家世好,背景大,又有大長公主撐腰,在京城的貴女裏,也算是能和君長淵門當戶對,各方面都比較合適。
所以,以前聽到燕姝兒說這種話,別人只會善意地笑一笑,甚至心生羨慕和祝福,沒人會覺得燕姝兒行爲不妥。
就算有,也沒人敢說出來。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
君長淵已經娶妻成婚了,身邊有了正牌王妃,還是聖旨賜婚的那種。
在這種情況下,燕姝兒再繼續表達對君長淵的愛慕,想想就知道多不合適。
對一個單身的男人表示愛慕,可以說是大膽求愛。
但對一個已有家室的男人表示愛慕,那就是自甘下賤,甚至不要臉了。
燕錦怎麼敢承認這一點?
除非,他不想要妹妹的名聲了。
與此同時,燕錦的臉色也十分難看,不自覺咬緊了後槽牙,臉頰肌肉緊緊繃起,看向雲蘇的眼神更透着晦暗和冰冷。
在雲蘇沒有把話說直白之前,燕錦雖然隱隱覺得燕姝兒行事衝動,卻沒有細想過她這樣做的理由。
直到雲蘇這番話,戳破了他一直以來不願細想的真相。
那就是,燕姝兒爲什麼要在大婚之日,對鎮北王妃動手?
別說她只是不小心,或者是意外導致。
——燕錦其實不傻。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燕姝兒動用了暗器,就是故意想傷人,她以前每一次和其他貴女鬧矛盾,用暗器打傷人,都是爲了故意泄憤。
這一點,燕家人人心裏都清楚,只是偏心自家人,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大婚行刺的事情也一樣。
燕錦能不知道燕姝兒是故意的嗎?
他知道,但是他不想承認,因爲他私心裏偏袒自己的妹妹。
而云蘇這番話之所以刺耳難聽,就是因爲她毫不留情地扒掉了燕家的遮羞布,將燕姝兒難堪的動機說了出來。
對於燕錦來說,這不亞於是當面甩了他一耳光,讓他的臉色陰鬱難看到極點。
雲蘇冷笑道:“定不定罪不是我決定的,我只知道,燕姝兒現在是嫌犯,而且是一個想殺我的嫌犯,你要求我的夫君,去見一個想殺我的人,還不准我拒絕?
你們鎮南侯府的規矩,就是這種強盜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