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冰玉隨着嶽龍淵逃出聽風樓的一剎那,她竟鬼使神差般的回頭望了一眼,剛巧看見東陵昊被那灰衣人重擊,倒落於地。
她只覺得,心中似乎是某一根弦,啪的應聲而斷,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只有東陵昊倒下的身影,在她的眼前,不斷地放大。
她雖然惱恨他辱她清白,可是,她總覺得,他有什麼苦衷。
否則,一向疼她入骨的昊哥哥,爲何要在她噬心蠱發作時,與她行歡好之事。
此刻,她的腦海中一片混亂,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有震驚、有擔憂、有憤恨,更多的,還有一絲心疼。
就在方纔,他硬生生地被那灰衣人一笛打倒在地,他現在,是生是死?
曾經的東陵昊,在她的心中無所不能。
可是,今天,她忽然便覺得,原來她的昊哥哥,也會有敗入他人手的時候。
她想要衝回去,看看東陵昊是否安好。
可是嶽龍淵似乎是發現了她的意圖,他根本不可能讓她回去送死,而是死命地扯住她的胳膊,半拉半拖般的向陽城城門處衝去:
“快走!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再不走,我們一個都活不了!”
凌冰玉緊咬着嘴脣,眼中閃爍着淚光。
她知道嶽龍淵說得對,現在回去只會讓他們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
可,她的心中,在這一刻,卻無法割捨下東陵昊。
那個與她糾纏了十六年的男人,她四歲便與他相識,六歲便陪他到蓬萊學藝,後來在天極,她雖然身陷皇宮,他卻屢次出手相救。
若不是因爲他和傅雲渠在聽風樓內發生的那件事,他們也許早已成親,相愛相守,可是,一切的變故,都是那般的猝不及防。
嶽龍淵給了她彩虹般的絢爛,可是,東陵昊卻是她生命中的不可或缺。
不過,他現在處在東陽的聽風樓內,這裏,是他的地盤,他的身邊有那麼多的死士,一定會護他周全吧!
眼下的情勢,已然由不得她多想……
她也不想再被那灰衣人催動噬心蠱,受制於人。方纔雖然什麼原因,沒有催動成功,不代表噬心蠱毒解!
尤其,那個人極度危險,甚至還脅迫她的女兒……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來到城門處。
幸好,東陵昊命聽風樓十二死士,將把守城門的人牢牢控制,他們得以順利的出了陽城!
急奔出大約十里,城外有東陵昊事先爲他們準備好的駿馬。
他翻身上馬,將凌冰玉和孩子也拉到了馬上,隨即,衆人沿着小路,朝着東陽與天極的這境方向疾馳。
大半天之後,終於,有之前謝玄祕密調來的天極軍隊迎了上來。
一見到嶽龍淵和凌冰玉等人出現,幾萬兵馬紛紛跪倒,齊呼:
“恭迎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直到這一刻,嶽龍淵懸着數月的心,終於放下。
他回過頭,望了一眼身後,意外的是,並無追兵。
他一直懷疑是東陵軒背後搞的鬼,可是,若是他,爲什麼沒有派出軍隊趁勢追擊?
而且,東陵昊又怎會出動聽風樓死士,來對抗他的親王兄?
可是,若不是他,那灰衣人又會是誰,敢在東陽興風作浪?
只不過,不可否認的是,這一次他們大難不死,全都依仗了他的死對頭東陵昊。
可是,他寧願不欠下這份天大的人情。
只因,他竟敢染指他一生最愛的女人!
恩是恩,仇是仇,絕不能混爲一談!
眼下,他吩咐謝玄:
“謝玄,命衆將士,在天極與東陽的邊境峪林關,安營紮寨!”
謝玄臉上露出一絲猶疑之色:
“陛下,怎麼?咱們不應該儘快返回興都麼?您已經離開朝堂數月,國,不可一日無君!”
“不忙!孤還有事要處理!暫緩回朝!”
嶽龍淵大手一擺,他掃了一眼身旁失魂落魄的凌冰玉,知道此刻她的心中,還在掛念着那個男人,他的心中狠狠地揪起。
謝玄領命,可是眸間,卻劃過一絲無奈。
若是此時立刻嶽龍淵返回天極,也許還能改變他和凌冰玉的命數,可是,他偏偏不走,也許,一切的一切,都將是命中註定。
這次得以逃離東陽,多虧了東陵昊,是他命莫清羽和聽風樓死士,一直暗中幫助。
在今夜之前,東陵昊還曾祕密會見了一次謝玄。
他只希望,嶽龍淵這次逃離東陽之後,讓謝玄盡力勸阻,莫讓嶽龍淵追究東陽的責任。
只因,他自己並無顛覆天極的野心,一切皆是迫不得已。
但他最開始矇在鼓裏,而後來,皆是受制於人,可是,東陽畢竟是他的國、他的家,東陽王亦是他的親王兄。
謝玄的心中,不禁對這個仙人一般的男子,多了一絲敬佩之意:
竹影聽風水驚鴻,他謝玄能與這樣的人齊名於天下,亦是他的榮幸!
尤其——
謝玄醫術蓋世無雙,那噬心蠱的毒,爲什麼會轉到東陵昊的身上,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東陵昊用自己的性命,換來了凌冰玉的生。
可是,這,也給凌冰玉和嶽龍淵之間,種下了隔閡的種子。
嶽龍淵那般霸道自負的男人,又怎會忍受自己的女人,曾被別的男人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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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那個孩子的身世,也會成爲嶽龍淵心頭的一根刺。
儘管,謝玄能肯定那個孩子是嶽龍淵的種,可是,嶽龍淵心中已有芥蒂,而且被他親自捉姦在牀。
縱使東陵昊和凌冰玉以前是清白的,他真的能徹底的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