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綠聽見玄武的話,啊了一聲。
寧輓歌扶着腰往外走,說道:“帶我入宮。”
“屬下這就去備車。”玄武點頭。
他來告訴寧輓歌,原本就是想要讓寧輓歌入宮。
這是王爺吩咐的。
寧輓歌對這個結果一點都不意外。
甚至剛剛小綠的話,讓她隱約猜測到了幾分。
她相信風陌寒對她的感情,所以小綠的話,也讓她的心中警鐘大敲。
她甚至有些……認不出那男人到底還是不是她的男人了。
看着玄武轉身去備車,她垂下眼簾,遮了眼中所有的情緒波動。
她在想,風陌寒已經取得了他最想要的,可是那她呢?
她晃了晃頭,讓自己不要再亂想。
看着寧輓歌的身子忽然微微虛晃了一下,小綠微微擔心的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
“小姐,你還是不要入宮了。”看寧輓歌的身子,似乎不太好。
“我沒事。”
她不會傻到讓自己去逞能,她不是這種人。
但入宮,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皇帝駕崩,那接下來,就是新皇登基……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讓她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
宮中氣氛凝固。
太后一個人呆滯的坐在靈堂前,彷彿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頭髮斑白了,臉上的皺紋也多了不少。
她守在帝王的棺木旁,沒有動,就像是一尊雕塑。
只有到了此刻,才能感覺到一絲絲的皇家親情。
寧輓歌走入的時候看着滿堂的人披麻戴孝跪着。
而她作爲兒媳婦,也早已穿上了白衣,緩緩走入內。廳堂裏還有不少皇子公主,除掉之前被風陌寒給除掉的幾位皇子,現在這兒的皇子公主年紀都尚小,妃子們跪在那兒哭的一個個梨花帶雨。
整個靈堂裏響起妃子們的嚶嚶哭泣聲。
她不知道這些女人要何去何從。
她甚至有些惶恐的想着,日後……她的命運是不是也……
忽然一隻手握住了她的腰際,因爲這突然的哦動作把她給嚇了一跳。
“輓歌,你怎麼了?”風陌寒上前來摟住她的腰際,正要將她拉着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下,忽然感受到她在懷中抖了一下,有些疑惑。
寧輓歌擡頭對上男人俊美的容顏,那臉上的擔心之色毫不掩飾,她才蒼白着臉搖頭。
“沒……沒什麼,我就是覺得好像有些不舒服。”
男人蹙眉,“先休息下,坐下吧。”
所有人都跪着,唯獨寧輓歌不用跪着。
太后也無心去看他們,整個人都嘔呆滯萬分。
好一會兒之後,一名太監拿出了皇帝的遺詔開始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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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輓歌也被聖旨上的內容給吸引了目光。
宣讀聖旨時,她也被風陌寒給按着不準跪下,但風陌寒卻單膝跪地。
他作爲皇子,這個禮儀必須要遵守。
而她,因爲有孕,所以可以不計較這些。
她只是不能想象,這前不久還在尋找長生不老之藥的皇帝,竟然就死了。
而她身上的蠱毒,和皇上身上的是一樣的,那是不是意味着……
她的想法真是越來越消極了。
聖旨還在宣讀,似乎很長一段。
寧輓歌只聽見了讓風陌寒繼位的這句話,其餘的安排後宮的女子等等瑣碎事務全都沒有聽進耳裏。
她有些懵。
最後太監的一聲:“欽此!”結束了宣讀。
緊接着是耳邊傳來的山呼新皇萬歲的聲音,寧輓歌坐在那兒像個世外人,毫無表情。
原本以爲風陌寒拿到了他想要的,她會替他感到高興,可此刻,心情沉甸甸的。
男人看向她,微微勾了勾脣。
那方的銀袍男人,那般意氣風發,和她這身上懨懨的氣質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寧輓歌勉強的扯了扯嘴角,扯了一個她猜測肯定很醜的笑容。
是夜。
風陌寒守在靈堂裏。
寧輓歌還坐在那兒,但其他人都離開了,太后也風陌寒派人送回宮中靜養。
靈堂裏忽然詭異的安靜。
風陌寒走到她的身邊,伸手握住她的手,輕輕喚了她一聲:“輓歌,你是不是不高興?”
寧輓歌扯了扯嘴角,說:“我沒有,看見你登基,我替你高興。”
好矯情的話。
她就是不高興了,她就是覺得心底不舒服了,可是什麼時候她也要去考慮別人的情緒了?
以前那個囂張跋扈的自己,卻好像已經徹底結束了似的。
現在的自己,瞻前顧後也罷,裝作賢良淑德也罷,顯然不是她自己喜歡的樣子。
寧輓歌不動聲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直直走向了棺木。
“輓歌?”風陌寒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幾步跟上她。
她卻已經走到了棺木邊,棺木蓋上了,她忽然伸手推開去。
“你做什麼?”推到一半被風陌寒的手給握住了。
寧輓歌說:“讓我孩子最後看一眼他爺爺也不行?”
這理由,讓風陌寒語塞。
寧輓歌拉開他的手,這次徹底推開了棺木蓋,棺木裏的人真的是皇帝,沒有生命特徵的死人,眼睛闔上,但眉卻皺着,不像是安詳死去的模樣。
她抿着嘴。
皇上確實不算一個好父親,也算不上一個好丈夫,尤其是在雲綺做國師之後更算不上一個明君。
不過,她還是覺得有股涼意竄上。
她抿了抿脣,瞥了一眼死屍,將棺木給闔上,然後不發一言的轉身走。
風陌寒皺着眉看她,拉住了她的手。
“你怎麼了?”
她的情緒,顯然不對。
“沒什麼,我累了,我回去休息。”寧輓歌無奈的搖了搖頭。
風陌寒凝着她那漸漸沒有血色的臉和脣瓣,猜測她應該是真的累了,便鬆開了她的手,吩咐道:“青龍,帶王妃回去休息。”
如果不是今天,寧輓歌還真的不知道風陌寒的殘忍嗜血程度。
以前覺得,他殘忍嗜血是對敵人的。
不過現在看來,他真的狠。
剛剛走出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撞見了一名侍衛裝扮的人。
“費……”那人的臉隱在兜帽裏,可他迎面走來的時候,寧輓歌剛好看見了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