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眨個眼的功夫,這幾位面生的嫂子已經圍着喬致平拉拉扯扯了起來。
喬致平哪見過這種陣仗,礙於對方都是女同志,他也不能把人家怎麼樣,只是繃着一張臉往後退了好幾步。
汪曉斐看到這一幕肺都快氣炸了。
她剛拉開房門準備出去和這幫人理論理論,卻被喬老太太給攔了下來。
喬老太太來島上也有段時間了,平日裏和左右鄰居打得那叫一片火熱。
所以家屬院裏的這些事,喬老太太摸的門清。
這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啊,有處的好的,就有處的不好的。
像今天來的這幾位,和喬家就屬於不對付的那種。
你要說有多大矛盾倒也不至於,只是喬致平是從浙省調過來的。
跟他同時調過來的也有好幾位,大家的情況都一樣,都是沒什麼背景從地方上一步一步的爬上來的。
本來幾家相處的還算融洽,可自打喬致平從南邊回來後提了幹,幾人的關係就開始變得微妙了起來。
因着這事,喬致平在工作中被幾人穿了好幾次小鞋。
其中一位嫂子更是寫了一封舉報信,在信中她舉報喬家與島上的‘封資修’來往密切。
有人打頭陣,餘下的幾位也沒閒着,很快這事在家屬院裏傳得沸沸揚揚。
沒過多久,喬致平就被停職檢查了。
彼時,林思喬正和代表團在國外奔波着,她對此事全然不知。
那段時間,汪曉斐既當爹又當媽,家屬院裏不少人都開始與他們家保持距離,連帶着喬映晨在學校都被孩子們欺負。
一打聽才知,是那幾家的孩子在學校帶頭排擠他。
好在,沒過多久邱家平了反,喬致平的事纔不了了之。
可因着這個,幾家的關係就徹底斷了。
今日喬家有喜,一家人早之前就商量過了,只請關係走的比較近的幾戶人家。
什麼禮也不收,大夥就聚在一起熱熱鬧鬧喫頓飯就好。
畢竟林思喬是外甥女,要是喬家大宴賓客的話到時候指不定傳出什麼難聽的話。
誰知都兩個月不來往的人了,結果今天竟然不請自來。
看她們往喬致平懷裏塞東西這架勢,前來幫忙的左右鄰居都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他們看不懂,喬致平心裏卻清楚的很。
這幫人之所以趕在喬喬出嫁的這天過來巴結討好,不是因爲他提了幹,也不是對她們的所作所爲感到歉疚。
只是因爲,那天陸家人到達家屬院的時候,正好碰上了團長和政委出門。
兩人見到陸老爺子後趕緊下了車,一句首長好再加上一個標準的敬禮,而這一幕也被車管助理員(副營職)看在了眼裏。
這事,喬致平也沒瞞着,回來就和喬老太太他們說了。
正因爲如此,汪曉斐這才憤怒不已。
“媽,你別拉着我,我就不明白了,她們是怎麼有臉上的門?”
喬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別生氣,爲了這種人不值當的。
這種假迷三道的把式,她在村裏見的多了。
今天,就讓她會會好了。
喬老太太合上了房門,出去以一頂十,連諷帶譏的把幾人說的連頭都擡不起來。
沒幾分鐘的功夫,幾人就垂着腦袋灰溜溜的跑了。
喬老太太呸的一聲合上了院門,要不是因爲今兒是她家喬喬的大好日子,她非要好好的和她們掰扯掰扯不成,誰稀罕她們那點子東西?
“媽,還是你厲害。”汪曉斐豎起了大拇指。
她現在總算是明白大嫂二嫂的嘴皮子怎麼會那麼溜了,感情是得了老太太的真傳啊。
喬老太太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林思喬,
見她臉色不似剛纔那般高興,忙問道,“喬喬,你這是怎麼啦?”
林思喬搖頭,她沒事。
她只是不知道她不在的這段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而舅舅和舅媽從頭到尾一句話風也沒有冒。
怪不得,婆婆之前一直說舅媽這一胎懷相不好。
現在想想,應該也和孕後期憂思過度脫不了干係。
汪曉斐一看她這個表情就猜到了,拉着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
“你可別胡思亂想,就算沒有邱家的事,她們也會找別的藉口舉報我們的。”
林思喬沉默了一瞬,她原以爲部隊裏的風氣會好一些,沒想到……
只能說,有利益紛爭的地方,就會有勾心鬥角。
喬老太太對此倒是想的開,人性如此,和在哪裏,是什麼職業又有什麼關係呢?
嘆了一口氣後,她捏了捏林思喬的小臉。
“你舅媽剛纔有句話說的很對,你也別多想,想那麼多也沒有用,咱們做人做事問心無愧就好。”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因爲她們影響了你的好心情。”
林思喬笑了笑,這個倒還不至於。
見她笑了,幾人也放心了些,繼續忙活了起來。
上午十一點多,外面傳來了一陣噼裏啪啦的鞭炮聲。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說新郎官他們到了,小院裏瞬間熱鬧了起來。
也不止是小院裏,家屬院裏不少人都抱着孩子出來看熱鬧。
不多時,陸見川到了。
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本就寬肩窄腰的陸見川在一身筆挺綠軍裝的加持下,更顯高大挺拔。
這年頭結婚儀式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複雜。
爲難新郎官就更不可能了。
陸見川可以說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東廂房的門口,喬家人看着緊閉的房門還一臉懵,這門誰關的?
幾人互視了一眼,這纔想起了兩小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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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曉斐咬着牙,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不那麼彪悍。
“映晨映景你倆別鬧了,快把門打開,讓你姐夫進去。”
這時就聽到兩小隻從裏面發出了含糊的聲音。
小映景一邊嚼着大白兔,一邊說着。
只是他一出口就把林思喬給賣了。
“不行!姐姐說了,不能讓姐夫這麼輕易的就把她帶走,越容易得到的……哥哥,後面是什麼來着?”
喬映晨愣了一下,不是說好的他們兩個一個堵門,一個藏鞋的嗎?
不過弟弟小,記性差,做爲哥哥的他還是出聲將後半句給補上了。
“姐姐說了,越容易得到的東西,別人就越不珍惜。”
“對,就是這個。”
林思喬撫額:“……”說的很好,下次不要說了。
屋外的衆人也是滿臉黑線,新娘子這都帶頭爲難新郎官了,他們這麼幹站着是不是太不好?
大夥正猶豫的時候,跟着陸見川一起過來的迎親的人總算有了用武之地。
散煙的散煙,撒糖的撒糖,吉利話更是說了一籮筐。
他們能幫陸見川的也只有這些,那兩小隻還得靠他自己搞定。
這個年紀的孩子幾句好話一鬨,也就開了。
但陸見川並沒有因爲他們年紀小就糊弄他們,而是擲地有聲的說出了自己的承諾。
說是承諾,卻更是他此時此刻想對林思喬說的話。
句句肺腑,聽得人面紅耳赤。
片刻後,房門啪噠的一聲,從裏打開了。
有了他的保證,喬映晨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就選擇了倒戈,陸見川一進門,他便乖乖把婚鞋遞了過去。
此時,林思喬正端端正正的坐在牀上,一張俏臉豔若桃李,雪膚玉貌,美得不可方物。
陸見川就這麼看着她。
半晌後,喉結上下滾了滾,“喬喬,我來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