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顧澤才擡起頭來，沉吟了幾秒後，問道，
“如果我挽留的話，你會考慮留下來嗎？”
盛安然神色一滯。
“想走的人留也留不住。”
顧澤斂了幽深的目光，“既然早就已經知道了結果，何必做無謂的挽留。”
這番話堵的盛安然啞口無言，她的立場特殊，已然沒法兒替莉莉安說話了。
顧澤就是這樣，說話做事幹脆利落，從不拖泥帶水。
“你這樣說搞得我壓力很大，好像是我婚內出軌了一樣。”盛安然看着他，問道，“你不會打算在法庭上咬我一口說我出軌吧！”
“難道不是？”顧澤正色看着她，莫名的讓人覺得無辜。
“喂……”盛安然倒抽了一口冷氣，“你差不多行了啊……”
“女士，您的菜。”
服務生將盛着麻辣燙的深口盤子端了上來，盛安然看着自己面前比臉還大的白色深口瓷盤子，和顧澤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均是笑出聲來。
“法院遞交離婚申請之後，還需要六個月的審覈期，期間沒有任何問題的話，到時候庭審你還得再來一趟。”
“嗯。”
“……”
盛安然和顧澤在餐廳進行友好離婚商談的時候，療養院裏，高湛因爲替兄弟的感情擔憂而顯得心事重重。
談書靜三問兩問就把他心裏的想法全都給釣了出來。
“所以你這兩天疑神疑鬼的就是一直在想這個？你覺得顧澤用我的病情還有離婚的事情做要挾，不會這麼輕易放安然走？”
“本來就是啊，不然他幹嘛要讓醫院的醫生拉長你的治療時間？”
談書靜沉默了片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高湛。
“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我看你腦子裏面真的灌了水了。”談書靜忽然將手裏的枕頭砸在了他的臉上。
高湛沒設防，一下子被枕頭砸過來的巨大沖力給砸了個人仰馬翻，從牀上摔了下去。
談書靜拽着他的領子直接去了副主治醫生的病房，直接把那天他跟護士說話的內容問了一遍，副主治醫生一臉懵，
“拉長治療時長是主治醫生給顧先生的兩種治療方案之一，見效快副作用大，和見效慢副作用小的兩種，顧先生選擇了長期治療，因爲這兩種方法之間副作用的相差並不是太明顯，所以大多數病人爲了節省人力財力都是選擇見效快的療程。”
副主治醫生這麼一說，高湛也愣住了。
談書靜沒好氣的在他腦門上拍了一下，鄙夷道，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在這兒丟人現眼，回房了。”
高湛暈暈乎乎的跟在談書靜後面回病房，走到一半忽然一拍腦袋，“那我豈不是又闖禍了。”
“你幹什麼了？”
“我告訴城哥這事兒了……”高湛苦着一張臉，“他可能這兩天就要來了。”
聞言，談書靜臉色微微一變，恨鐵不成鋼的瞪着高湛，
“說你什麼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那現在怎麼辦？”高湛心裏是真的慌，“之前給城哥惹得麻煩他都給我記着賬呢，這次完了，完了徹底完了……”
“我救不了你，自己等死吧。”
談書靜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直接關上了病房門，‘砰’的一聲，碰了高湛一鼻子灰。
得，這回算是裏外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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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盛安然和顧澤到紐約的離婚公證處遞交了離婚申請，基本材料都齊全，不出意外的話，半年之內手續就能辦下來。
“有什麼想去玩的地方嗎？這兩天我有時間，可以陪你去放鬆一下心情，順便聊聊你和他的事情。”
從公證處出來，盛安然和顧澤並肩走下臺階。
正要回答顧澤的話的時候，忽然看到臺階下面的大路上一道頎長的身影迎風而立，深邃的眼眸中滿是溫柔，正一動不動的看着她。
“南城？”
盛安然驚呼了一聲，幾乎是飛奔過去的，扎進了他的懷中。
鬱南城被她撞的一個趔趄，勉強站定，無奈的揉了揉她的後腦勺，“這麼高興的嗎？”
“當然高興。”
盛安然仰起頭來，“你怎麼來了？”
“怕你被人拐走。”
“這麼不相信我？”
“怕是不相信我吧。”身側傳來顧澤的聲音，盛安然這才意識到還有別人，紅着臉從鬱南城懷裏掙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鬱總怕是擔心我把你扣在這兒不讓你走，所以才千里迢迢的跑來盯着吧。”
顧澤說話有些夾槍帶棒，但是鬱南城也沒好到哪兒去，一開口就是，
“小心駛得萬年船，顧先生雖然是美籍華人，但是也是在國內長大的，應該聽過這句古話.”
“聽你這話的意思，我不做點什麼，都對不起你對我的這些評價了？”
“怕是來不及了。”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針鋒相對的，硝煙味十足。
盛安然聽不下去了，胳膊肘捅了鬱南城一下，“行了，說什麼呢？顧澤不是這樣的人。”
說完，她又衝着顧澤笑了笑，“他跟你開玩笑呢。”
顧澤神色幽幽，“不是很好笑。”
鬱南城也不客氣，“我從不跟人開玩笑。”
聽了這話，盛安然一臉黑線，內心默默地嘆了口氣。
和事老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因爲鬱南城來了，下午的行程不得不加上鬱南城一塊兒，原本行程是顧澤定的，盛安然也一早答應他了，不去有些不太合適，可是這三人行的場景，盛安然是想都不敢想，太可怕了。
“我不去，要去你們倆自己去。”
說這話之前她想的是，既然自己都不去了，那這倆男人可能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只要分開，那就一切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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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卻在她的意料之外。
顧澤並未跟她多說什麼，目光直接落在了鬱南城的身上，“安然不去，那鬱先生呢？要不要跟我去喝一杯？”
喝一杯？盛安然心中咯噔一下。
眼睜睜看着鬱南城微微頷首，
“好。”
盛安然心裏面直打鼓，弱弱的問道，“那要不我還是一塊兒去吧。”
顧澤卻看了她一眼，
“你別去了，到時候恐怕顧不上你。”
不等盛安然反駁，鬱南城也若有所思的點了一下頭，“你回酒店，早點睡。”
盛安然一愣，左看看顧澤，右看看鬱南城，均是一臉嚴肅，登時納了大悶了，這倆人要幹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