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應饒很少有不講理的時候,但他不講理起來,那是真讓人無所適從。
蔣點燭抓着手機,愣怔看了許應饒半晌。
他一臉閒適,一副理應如此模樣。
蔣點燭敗下陣來,“這裏人多眼雜,我擔心有人聽到,會影響許總的形象。”
許應饒不置可否,蔣點燭就當他同意了,來到偏僻角落接通電話。
但晚宴有現場小提琴樂隊,聲音飄遠,即便蔣點燭已經走出了人羣,樂聲隱約可聞。
悠揚的提琴聲通過手機,隱約送到電話另一端。
電話那邊安籍塵耳朵也是靈敏,貌似不經意問了一聲。
“你不在家裏嗎?”
“出來參加了家宴,沒想到人這麼多,有些吵。”
蔣點燭故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態,隨後嬌笑一聲,“新年快樂,過年的時候擔心打擾你,都沒好意思主動問候。”
安籍塵似乎想到聽到電話裏兩人吵架的事,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你現在忙嗎?我有事和你說。”
“還好,剛喝了點酒,正出來躲清靜。”
“我想和你聊下工作方面,安氏正好在招聘設計師。”
“啊?”
話題跳轉太快,蔣點燭故意遲疑一下,“現在集團流行總裁直接招聘嗎?”
“別人沒有這種特例。”
蔣點燭原本是想假意開玩笑的,沒想到他會單刀直入,並且沒有再繞彎子的心思。
“你最近不是和許家有矛盾嗎?正好藉着這個機會,徹底出來躲清靜。”
蔣點燭假笑一聲,“我什麼時候和許家有矛盾了,你不要聽那些人亂說,我們只是,只是……生活嘛,哪有不發生摩擦的呢。”
話說到最後,她聲音已經低的幾不可聞。
像是失去了底氣一般,她聲音情緒飽滿,帶着小心翼翼,像是欲蓋彌彰什麼。
可她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衣香鬢影,卻是笑意盈盈。
如果此刻她身邊有人的話,一定會以爲她精神方面有問題。
她的語氣和表面情緒,判若兩人。
好像一個在哀慼,一個在歡笑。
可電話另一邊的安籍塵卻看不到,他只能聽到,聽到她故作堅強的無助,一聲聲,像是在向他求救,卻又那麼隱晦。
安籍塵的心都揪了起來,此刻越發肯定自己招聘計劃。
他一定要把她救出苦海,這是他欠她的。
安籍塵深深呼吸,“過年之後,你就來公司報道吧,不用走其他流程,我會直接聯繫人事部,給你安排好一切。”
“這麼聽來像是走後門的,其實我已經大量撒網簡歷了,安氏也有,如果人事初審通過,我會去面試的。”頓了頓,又堅定補充一句,“我不想走後門。”
安籍塵知道她喜歡設計,以前還教過夏梔來着,卻沒成想她還有自己的堅定信仰。
是自己小瞧輕視了她,一直都是。
如果是平時,自己會尊重她的想法,當真由着她過五關斬六將,可現在時候緊迫,機不可失。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看到她在許應饒身邊受罪。
就當自己自私好了。
安籍塵口頭答應,說關於應聘的事不會插手,可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一定要把蔣點燭籤回安氏。
兩人聊了很久,蔣點燭時不時在窗邊走來走去。
山莊的位置很好,後面有園林環繞,晚上加上燈光效果,別有一種璀璨迷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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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他和夏梔的婚禮,也舉行在差不多的山莊,極致奢華。
現在,他的妻子已經進了精神病院,而自己卻在衣香鬢影中。
風水輪流轉?
蔣點燭心思飄遠,安籍塵在那邊又兀自說了什麼,她答應兩聲。
“那,應聘的事,我會努力。”
“我會等你。”
安籍塵戀戀不捨掛斷電話,蔣點燭收起手機,嘴角劃過一絲得逞兼諷刺的笑意。
笑意還沒來得及收斂,一回頭才發現許應饒站在她身後。
那姿勢,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狀態完全是人形監控。
蔣點燭眉峯一挑,“許總這是做什麼?”
許應饒義正言辭,“許家夫人不在,我一個人在外面應酬,很快就有風言風語,說你不開心了,我過來看看。”
“我很好。”
“你不是在打造感情破裂形象嗎?我們兩個都消失,正好坐實流言,我過來一起躲清靜。”
蔣點燭一聽到這三個字,就知道他從自己一開始接電話,就在偷聽了。
他什麼時候有了這種癖好。
蔣點燭咋舌,“剛纔那情況怪尷尬的,你也聽得下去。”
“你說的下去,我怎麼聽不下去。”
蔣點燭:“……”
許應饒正了正神色,沒繼續逗她,“怎麼着,想去安氏?想要許氏這邊怎麼開除你?”
“就說我們兩個感情不和,你打壓了我。”
“什麼時候去。”
“過了十五吧,夏梔那邊我還有事情沒處理完。”
許應饒頷首,沒有再說話,但蔣點燭總覺得氣氛怪怪的,具體哪裏怪,她又說不上來。
他最近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次數有些頻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