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雲蘇愣了一下，詫異挑眉，“我連南域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哪來的糾葛？”
“因爲你的外祖父，雲老王爺。”
君長淵失笑道，“你難道就沒想過，雲老王爺身爲異姓，是如何立下軍功，被先帝破例封王的嗎？”
“……”雲蘇眨了眨眼睛，猜測道：“不會是南域吧？”
“沒錯。”君長淵含笑點頭。
“先帝早年，天盛國力衰弱，南境一帶屢屢有異族作亂，擄掠百姓肆無忌憚，導致南境一帶民怨四起，百姓驚懼惶恐，紛紛舉家逃離。”
“當時雲老王爺已經因軍功封侯，麾下雲家軍戰無不勝，又極其擅長山林作戰，先帝便一旨令下，派老王爺親自率兵，攻打南域，爲百姓申冤。”
“然而，南域全境都被羣山包圍，易守難攻，並且有毒瘴與毒物阻攔，異族部落佔盡了天時地利，部落的戰士驍勇狠毒，並且有擅長驅使毒物的祭司與蠱女相助。
反觀天盛這邊，雲家軍既不熟悉地形，又沒有足夠的大夫和藥物抵禦毒蟲瘴氣，各方面都嚴重落於下風。”
“這一仗就打得尤爲辛苦，幾乎是天盛立國以來，最爲艱難的一場戰爭。”
君長淵的聲音低沉磁性，像羽毛一般撩動耳朵，泛起淺淺的酥麻。
雲蘇第一次知道，他原來還有講故事的天賦，前因後果娓娓道來，引人入勝。
雲蘇被他的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聞言問道：“那最後打贏了嗎？”
君長淵勾脣：“你覺得呢？”
“肯定贏了吧，不然我外祖父也不會封王啊。”
雲蘇揚眉，一臉與有榮焉，“連你都說他率領的雲家軍戰無不勝，可見我家老爺子有多厲害。”
君長淵自己就是將領出身。
十七歲初上戰場，打的第一場仗就是爲父報仇，大獲全勝。
從那之後，君長淵手裏經過的戰役就沒輸過，無論是征討逆犯，還是鎮守邊關，他都做到近乎完美，讓天盛帝膝下的一衆皇子拍馬都趕不上。
連他都親口承認，雲家軍當年有戰無不勝的名號，足可見雲老王爺帶兵打仗的實力有多高。
這種含金量，可不是現在的普通將領能比的。
更何況，雲老王爺是天盛國唯一一個異姓封王的武將，連世代軍候、甚至還有大長公主下嫁的鎮南侯府，所擁有的爵位都要比王府低上一檔。
這些就足夠說明了。
君長淵看着她與有榮焉的樣子，不禁失笑，微微點頭。
“確實是贏了。”
“雲老王爺帶兵征戰三年，掃平了南域二十七個部落，蕩平毒窟不計其數，同時解救了數萬名被異族擄走、關押在部落裏的百姓，令南域異族元氣大傷，之後更是陷入內亂，自顧不暇。”
“這一戰過後，南域局勢平穩，十幾年間再也沒有出現過異族擄掠百姓的事。雲老王爺因此戰名揚天下，功在千秋，所以才被先帝破例封王。”
雲蘇眨了眨眼睛，問道：“滅了二十七個？這麼多？那南域現在還有多少部落？”
“以前南域部落分散，大大小小有一百多個，雲老王爺剿滅的是其中勢力最大、擄掠百姓最厲害的部落。將他們掃平之後，南域其他的小部落也聞風而降，不成氣候。”
君長淵沉思了片刻，又道：
“如今幾十年過去，南域也在休養生息，勢力恢復不少，許多小部落都整合起來，融合成九大部族，部族之下有多少村落，本王就不得而知了。”
雲蘇聞言也不失望，由衷感慨道：“這麼說起來，我家老爺子是真的厲害啊，我以前只知道他是憑軍功封王，但是從來沒想過這軍功有多少分量，竟然連異姓王的爵位都弄到手了……”
要知道，古代的皇帝都是很小氣的，尤其是在給爵位這一塊，再寬仁的明君都不會隨便亂封。
畢竟爵位封一個就少一個，權利分出去很容易，想收回來可就難了。
尤其是手握兵權的武將，比文官的威脅性更大。
歷史上那麼多功高蓋主的名將，被卸磨殺驢的還少嗎？
雲老王爺卻能避開先帝忌憚，硬生生撈了一個異姓王爵在手，甚至連唯一的女兒都得了郡主的封號。
以他草根出身的背景，能一路走到位極人臣，活着的時候戰無不勝，軍功赫赫，死後十幾年還有人記着他的功績，甚至就連如今早已經解散的雲家軍，都還有不少人惦記着老王爺的恩情。
雲蘇仔細想了又想，驀地恍然大悟——
這不就是典型的草根逆襲嗎？
原來她家老爺子纔是最牛逼的那一個，早幾十年前就逆襲成功了，至今還沒被人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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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雲老王爺堪稱順風順水的人生裏，唯一不幸的地方，可能就是女兒瞎了眼，看上了蘇明昌這種男人，差點敗光了雲王府的家業不說，連名聲都一敗塗地，哪還有當年烈火烹油的顯赫風光？
雲蘇隨即也想明白了——
怪不得，君長淵以前對她說，天盛帝心裏是忌憚雲王府的。
她當時還不明白，想着雲王府現在一團糟污的樣子，有什麼值得皇帝忌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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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天盛帝忌憚的不是現在的雲王府，而是當年雲老王爺還活着時，聲名赫赫、功高蓋主的雲王府。
哪怕雲老王爺去世多年，但餘威猶在，令人心驚。
一府的活人，卻還抵不上老爺子過世十幾年的名聲，說起來也實在諷刺。
隨即。
雲蘇又想到一個問題：“既然南域的異族擅長驅使毒物，當年打仗的時候，又佔盡了天時地利，老爺子是怎麼打贏這場仗的？有人幫他嗎？”
雲蘇自己也擅長用毒，所以她比誰都清楚，毒素對於羣攻的殺傷力。
打個比方來說。
一把鋒利的劍，一次最多捅死兩三個人。
而一小瓶致命的劇毒，只要使用得當，幾乎可以滅城。
殺傷性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而南域的地形多毒蟲瘴氣，異族又擅長用毒，如果雲老爺子身邊沒有高人協助，只怕也贏不了這場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