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璞這才接話道:“是我疏忽,紋梟公主早些年去了中原,,這幾年我也跟她斷了聯繫,所以剛纔才一時失言。”
三皇子語氣淡淡,“長姐諸事繁忙,又需要帶永安公主熟悉突厥,忘記了也正常。”
說完,他的視線落在溫宛卿身上,笑道:“聽聞永安也是自中原過來,倒是不知你有沒有見過紋梟?”
溫宛卿應了一聲,“倒是有幸在宮裏遇見過幾次紋梟公主。”
“幾年前,我收到了她的來信,似乎在中原過得不算好。”三皇子語氣平淡,瞥了一眼溫宛卿,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也不知道近幾年怎麼樣。”
鳶璞按住了溫宛卿,率先說道:“三弟的問題確實有些多了,且不說宛宛已經在突厥待了許久,就算是剛從中原過來,也不一定能經常進中原皇宮,知曉紋梟的動向。”
二皇子附和道,略帶不認同地看着三皇子,“鳶璞說得對,爲何要揪着這個問題不放?”
“你若是真的擔心紋梟,只管寫信給她便是。”
三皇子停頓了片刻,忽然笑道:“我也是擔心則亂,先前幾次給紋梟寫信,都沒有得到回信,也不知道那些信究竟有沒有傳到紋梟手裏。”
聞言,溫宛卿沉聲道:“確實如鳶璞姐姐說得那樣,我不常進宮,跟紋梟公主交談也不多,所以並不知曉剛纔三皇子問的那些問題。”
三皇子卻不依不饒,繼續問道:“可據我所知,永安公主在中原的那位夫君,深受皇帝寵愛,想來隨意進出皇宮也不是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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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來,旁邊不少婢女都偷偷望過來,好奇地打量着溫宛卿。
雖然突厥對這方面的管束不如中原那般嚴苛,但作爲突厥的公主,卻曾跟中原人成親,這確實有點讓人匪夷所思。
更何況,三皇子還說永安公主的夫君深受中原皇帝的喜愛,那她又跟中原皇室是什麼關係?
一時間,連永越和承徽都滿臉震驚地看着溫宛卿。
“三弟!你逾矩了。”許久沒說話的大皇子忽然開口道,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永安今日才正式冊封,還輪不到你對她胡亂猜疑。”
三皇子這才收回了視線,視線淡淡略過承徽時,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溫宛卿抿着脣,主動解釋道:“我與三皇子口中的那位夫君,貌合神離,從我打算離開中原開始,就已經不曾往來。”
“至於紋梟公主的近況,我確實鮮少與她往來,就算偶爾進宮,也最多與她打個照面,無從得知她究竟過得如何。”
說完這些後,溫宛卿面色微沉,聲音也冷了不少,“若是三皇子實在好奇,大可以自己去聯繫,而不用從我口中得知。”
鳶璞安慰地拍了拍她,“宛宛說得對,三弟此舉確實不妥,要是叫可汗與可墩聽見了,定要認你的罪。”
話音剛落,可汗與可墩便同時出現在門前,可汗目光掃過面前的幾人,威嚴的聲音乍然響起,“朕要治誰的罪?”
幾位皇子公主一同站起來行禮,待可汗擡手後,與可墩一起坐在首位後,幾位皇子公主纔跟着坐下來。
殿裏再次沉默下來,可汗又問了一遍,“說說,你們剛纔說什麼呢?怎麼都要治罪了?”
大皇子解釋道:“幾個人鬧着玩,沒想到您剛纔進來。”
鳶璞也連聲稱是,“是我同大家開玩笑的,若是冒犯了父王……”
“永安,你來說。”可汗制止了鳶璞的話,轉頭把目光投向溫宛卿,“你說說,方纔三皇子講了什麼話。”
聞言,殿內幾人的身子都僵硬了些。
聽可汗這意思,是剛纔殿裏發生的一切,他都聽見了?
甚至現在是要給永安做主嗎?
三皇子眼眸微眯,淡淡瞥了一眼溫宛卿,眼中暗含警告的意味。
倒是一旁的二皇子見溫宛卿許久沒有開口,率先解釋道:“父王怕是誤會了,剛纔三弟也是想了解永安過去發生的事情,沒有其他意思。”
“三弟,你自己說,是不是。”
三皇子忙應了一聲,“我也是好奇永安在中原發生的事情,可能措辭有些不當,讓父王誤會了。”
唯獨被點名的溫宛卿一直沉默着,甚至抽空品了一口面前的茶水。
可汗最終還是盯着她看了半天,“永安,朕問你話,你都敢不回答了嗎?”
“不敢。”溫宛卿平淡地回了一句,把手中的茶杯穩穩地放在桌面上,思忖了片刻說:“誠如幾位兄長和姐姐所說,三皇子只是想跟我開個玩笑罷了。”
“只不過是我沒配合好,沒有笑出聲罷了,叫可汗誤會。”
話音落下後,太極宮內死一般的寂靜,幾人的目光皆落在溫宛卿面上,似乎是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敢把真相擺出來。
就算她與鳶璞、永越二人交好又怎麼樣,三皇子的生母阿依努爾,在家族中也十分有權威。
而她的父親,也是手握重兵的將軍,頗受可汗忌憚。
這也是爲什麼可汗後宮中幾位閼氏,唯獨阿依努爾誕下兩個孩子的原因。
想到也許溫宛卿不知其中緣由,鳶璞連忙解圍道:“三弟向來如此,喜歡講一些笑話,結果根本不好笑。”
溫宛卿淡淡地“嗯”了一聲,沒有搭話,反而有些近乎無禮地直視着可汗,笑道:“約莫是我誤會了吧。”
幾人都沒再講話,三皇子的面色也沉了下來,一手緊緊地握着自己身側的長刀刀鞘。
就連一旁一向遲鈍的永越也警惕地盯着他,生怕突然暴動,對溫宛卿造成什麼不可逆的傷害。
反倒是溫宛卿一臉輕鬆,好像並沒有察覺到殿內忽然冷下來的氣氛一般,笑了笑說道:“若是剛纔我哪裏說的不對,還請諸位諒解,因爲我並不是有心的。”
說完,她再次端起茶杯,只是手有些發抖,杯中的熱茶燙到了她的手背,登時紅了一片。
她若無其事地拂了拂手背,深吸一口氣,喝下那口苦澀的茶。
剛放下茶杯,溫宛卿便聽見首位的可汗說:“三皇子,這幾日不用參與政事討論了,回去好好反思一下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