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煙霧彈被扔進來的時候,鍾誠和墨祁晨就一同將她護住了,緊接着便是一陣兵荒馬亂。
等塵埃落地的時候,本就滿身血污的鐘誠更加狼狽悽慘,墨祁晨也中了彈,臉上疼出了一層細汗卻沒有呼過一聲疼。
“鍾誠!小晨!”墨韻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兒子這個樣子感覺自己整顆心都要碎掉了:“鍾誠!小晨!”
“媽,我沒事……”墨祁晨咬着牙根,只將顫抖的手伸向鍾誠:“爸……”
“學姐,對不起……我一直想跟你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是你哥哥,我不知道……”鍾誠的聲音顫抖,虛弱無力:“對不起……”
“你混蛋!”墨韻擡起手就想去打鐘誠,可那手懸在半空中卻遲遲打不下去,只有她的眼淚在模糊一切:“你們都是混蛋!”
“我混蛋,我不該催眠你,我也不該催眠小晨。”鍾誠這纔看向墨祁晨:“對不起小晨,我沒有爸爸,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別人的爸爸……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人溝通,沒人教過我,我不會。
我用催眠術逃避跟你的溝通,因爲我只會這個……對不起……
你的出生不是錯誤,只是我犯了錯。
明明我已經知道活着的艱難,卻還是擅作主張把你帶到了這個世界上,對不起……對不起……”
“爸你別說了!爸你不要再說了!”墨祁晨搖着頭不想讓鍾誠再說下去了,他明顯的感覺到了鍾誠的生命就像他掌心的那些鮮血一樣,在隨着時間而走向乾涸,步向終結。
“韻韻,對不起,是我催眠了小晨,是我利用了他,我只是想讓你多看看我……他其實什麼都不知道,都是聽我的催眠才一步步走到現在……都是我……”鍾誠的雙眼盯着墨祁晨,而後緩緩擡起不住在發抖的手,那掌心的血洞十分駭人:“小晨,聽見響指聲後……你將忘記我,忘記我催眠你的一切……忘記一切……”
他的拇指和中指摩擦了一下,發出了極其輕微的聲音。
下一秒,鍾誠便徹底失去了心跳,也失去了呼吸,只一雙眼還在盯着墨祁晨,像是依舊在叮囑:忘記一切。
只有這樣,墨祁晨才能從這件事裏面摘出去。
只有這樣,墨祁晨才能繼續活下去。
只有這樣,墨祁晨才能繼續面對墨韻。
只有這樣,墨韻才能好過一些。
……
對不起啊韻韻,讓我最後再騙你一次。
對不起啊小晨,請你以後揹負着謊言活下去吧。
即便鍾誠一直覺得自己活的像個不好笑的冷笑話,一直覺得活着太難太辛苦。
但是他還是希望墨祁晨能活下去。
若是能再遇見一個像學姐那樣好的姑娘,就好了。
他啊,終於還是遭報應了。
他啊,認命了。
隨着鍾誠死去,墨祁晨也一仰頭,整個人往後倒去,徹底昏迷過去了。
只剩下墨韻自己,看着自己死去的丈夫和昏迷的兒子,感覺自己苦苦撐着多年的那一片天,終究還是塌了。
在救護車抵達了醫院的時候,墨韻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把抓住了醫護人員的手腕:“我父親呢!有人要殺他!就在醫院,還有我二哥!他……”
醫護人員突然被墨韻抓住也被嚇了一跳,還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韻韻?”墨辰臉上掛着傷,擠開衆人踉蹌着到了墨韻的身邊:“你怎麼受傷了?誒?小晨?小晨怎麼了!這個人是……”
“二哥!”看見墨辰,墨韻趕緊問道:“我爸呢!我爸他在哪!”
“韻韻你別擔心,沒事的,我跟爸都沒事,虛驚一場而已,我們沒事,爸還在休息。”墨辰趕緊說道:“之前是有人闖進來了,我也受了點傷,但是很快就來了好多人把那些人都制服了。”
“沒事就好,”墨韻這才鬆了一口氣,而後才問道:“是誰?”
“喏。”墨辰指了一下步履匆匆往街口走去的一行人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他們沒說。”
墨韻順着墨辰指着的方向看去,也只看到了那些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的一瞬。
另一邊,這些人從街角拐過去之後沒多久就到了一家咖啡廳,爲首的人走了進去,對着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上喝咖啡的老婦人低聲道:“廖夫人,已經解決了。”
“嗯。”廖瑧嫺應了一聲,這才端起咖啡再度抿了一口,遙遙望向醫院的方向,目光微沉,像是陷入了沉思,過了許久她才收回視線:“既然東城的事情解決了,我也該回去了。”
站起身來,廖夫人把玩着手中小巧的京扇:“老二是個蒙了眼的瞎子,老三是個野心不死的瘋子,呵呵。”
若是以前她肯定不會多管閒事,可如今不同了。
就算是爲了她的小魚,她也不能再坐視不理,任由這幫傢伙胡鬧下去了。
“回吧。”廖夫人的面色微凝:“我也該忙起來了。”
“是!”
與此同時,墨家主的病房裏,他歇靠在病牀上,一雙眼睛望向病房窗外咖啡廳的方向。
即便那些人沒有說出他們的主子是誰,墨家主也知道救了他的人是誰。
此生他自詡光明磊落,卻唯獨對不起她。
“爸!”病房的門被猛地推開,墨韻快步進來,在確認墨家主確實沒事之後,她才終於長出一口氣,整個人脫了力似的跪坐在了病牀邊上,眼淚也一滴接着一滴地掉落,倔強了這麼久,驕傲了這麼久的墨韻,終於像是找到了一個能發泄的港灣,大聲哭了起來。
墨家主見狀也只是皺了皺眉,便伸出貼着醫用膠布的手,輕輕放在了墨韻的頭上慈愛的輕撫着,嘴上還一如曾經那般:“有什麼好哭的,像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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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一步追上來的墨辰見狀心裏也很不舒服,但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寬慰的話,末了也只能走到墨韻的身邊,一屁股坐在了墨韻的身邊,然後將他的手搭在了墨韻的肩膀上,無聲地支持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