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不讓他打草驚蛇。
要是不肯跟她說住在哪裏怎麼辦?那今晚豈不是就凍死街頭了?
這是顧晚顏的心裏話,她嘴上說的卻是:“什麼是驚喜,驚喜就是得突然出現嘛!”
姜柊恍然大悟,專心裏開車。
心裏卻是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別管今天顧小姐生氣不生氣這事兒了,她能出現在這裏,那霍董的情緒就有轉機了。
不然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等他回到榮城就要被嚇死了。
所以顧晚顏能來,他心裏真的是,高興的要死。
顧晚顏側過頭看去,車窗被附着了一層了冰冷,透過朦朧的光依稀可以辨認出這個銀裝素裹的世界。
顧晚顏擡手擦乾淨一塊地方,窺視到了外面的車水馬龍,車軲轆碾過地面,一片溼滑泥濘。
雪果然下大了。
車子在霍氏旗下的一家酒店的地下停車場停下,顧晚顏下了車,跟着姜柊邁入電梯,見他刷了卡,按下數字。
電梯在三十二層停住,入目是典雅古香的刻雕,地上鋪着暗紅的地毯,全封閉式的吊頂將所有聲音都隔絕在了外面,與外面的跨年熱鬧不同,這裏透着一股嚴肅的靜謐。
姜柊帶着她穿過長廊在3208門前停下:“這裏就是霍董的房間,您是另開一間住下,明天早上再……送驚喜還是現在敲門?”
“他是不是睡了?”
“是的顧小姐!”姜柊給了很肯定的答案。
已經睡了,沒有任何活動,也沒有見任何人。
顧晚顏看了一眼時間,不但飛機晚點了,路上花費了點功夫,現在已經十一點半了,往常這個時間,霍寒霆已經睡了。
可是今天是跨年,他竟然也用這麼規律到讓人髮指的作息啊!
外面那麼熱鬧,現在這裏卻這麼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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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一時腦熱,但來都來了,雖然沒有見到人,可隔着門板,知道他就在這個房間裏面,心裏就沒來由的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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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睡了就算了吧!
顧晚顏只有一點點小失落而已。
她抿了抿脣道:“給我另開一間房吧,就旁邊的。”
姜柊頷首,很快便取來了房卡讓顧晚顏住了進去。
“我在另一邊的3207,您有事情過來通知我,或者按鈴通知酒店客房管家。”
“謝謝。”顧晚顏點點頭,順手關上門。
房間裏清清冷冷的,她推開客廳陽臺的玻璃門出去,冷空氣侵襲而來,紛紛揚揚的雪花在護欄上積攢了厚厚的一層。
兩個行政套房挨着,陽臺也相隔不遠,她非常努力的探着腦袋,依稀可以看見霍寒霆房間黑黢黢的客廳。
黑暗和外面的五光十色喜氣洋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偌大的客廳裏彷彿孤寂在蔓延。
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酸酸的。
不是因爲自己,而是因爲他!
顧晚顏收回目光,低頭看了一眼時間,11點52分,馬上新的一年就要到來了。
她捻了捻凍得通紅的指尖,轉頭看了一眼漆黑的房間,躊躇了一會兒後還是拿出手機,哆嗦着撥打號碼。
這樣真的非常不厚道,本來是不想打擾他,讓他休息的。
但是她看到孤寂的客廳,她又後悔了。
這個時間,她有句非常重要的話想要和他說。
他不是獨自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跨年的。
她很想告訴他這個,看着他的眼睛,在他的面前親口說出來。
在牀頭櫃上躺的安穩的手機忽然開始震動,亮起的熒光將原本昏暗的天花板照出一塊光斑。
牀上淺眠的男人睜開了眼睛,蹙眉伸手拿過一旁的手機,原本以爲是公司找他有事,但在瞥見來電之後卻目光微頓。
他盯着閃爍的號碼,眼眸裏藏着一團化不開的濃墨。
顧晚顏在一旁凍得哆嗦,但那頭半晌沒人接聽,她心裏微沉,有心放棄的時候,鈴聲結束,屏幕忽然替換成了“正在通話中”。
女孩一愣,手忙腳亂地把手機拿到耳邊,放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問:“你醒了嗎?”
這是句廢話。
男人揉了揉額角,喉嚨裏陰沉沉地一聲“嗯”。
“什麼事?”
他語氣算不上多麼好,甚至可以說是相當冷淡。
但再怎麼冷也比不上外面的天。顧晚顏把手從羽絨服的袖子裏伸出來,一片雪花飄在她的掌心,“外面下雪了你知道嗎?”
這也是句廢話。
“到底什麼事?”
低沉的聲音似乎隱隱傳來了不耐,顧晚顏眨了眨眼,雪花在她掌心融化成水,連帶着她一時衝動跑過來的那份熱乎好像也忽然變得有點涼。
她吸了吸鼻子,脣角努力彎起一抹笑:“外面雪下得很漂亮,你出來看看吧?”
要是他出來了,看見她,她就笑着和他說新年快樂。要是他沒出來,她明天早上就回榮城,不會讓他知道她來過。
顧晚顏在心裏這麼跟自己說,然後回過神就發現手裏的通話斷了。
對方顯然是覺得這是通毫無營養的通話。
剛剛在心裏告誡完自己的顧晚顏:“……”
她眨了眨眼,一滴溫熱的淚水落下來,砸在屏幕上,她連忙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又不是沒有預想過這樣的場景,有什麼好哭的。但男人臨走前那些刺人的話遠沒有現在的實際行動讓她更難過。
“我對你的事情沒有任何興趣。”
這句話就像是刀子一樣,從他開口的那一刻,就一直插在她的心口,她想要可以忽略,卻發現她根本忽略不了,這個時候就像是毒素一樣在她心臟裏蔓延着。
她此刻才明白,他是真的不想看見她,也對她說的一切事沒有任何興趣。
不遠處忽然有玻璃門推拉的聲音響起,她怔怔地擡頭向前看去。
滿天飄揚的靜謐初雪中,有人僅僅穿着睡袍就步入了這個白色的世界,身前是皚皚的繁華城市,他站在那裏,微微仰頭看着蒼茫的天空,衣角被風溫柔地舔舐着,墨發漾起輕巧的弧度,彷彿要乘風歸去。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他微微偏過頭,清冷的目光與眼眶通紅的姑娘對了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