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賽雅飛快衝了過來,抓起匣子扔到了門口,慌張地說:“可有受傷?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溫宛卿搖了搖頭,心頭仍惴惴不安。
明明她今日才見到承徽公主第一面,甚至兩人根本沒起過什麼正面衝突,怎麼會惹得承徽這麼恨她?
就因爲她作爲前大皇子的女兒,本不該授予公主的稱號嗎?
還是因爲,承徽作爲公主,卻沒有得到應有的關注,反而可墩和兩位姐姐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
溫宛卿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不明白一個人的惡意怎麼會來得如此突然。
她看着門口被賽雅隨意丟棄的匣子,暗自思忖着辦法,總不能直接把裏面的毒物丟在外面,萬一發生什麼意外,又該怎麼計算。
況且,她雖看着溫吞,沒什麼脾氣,卻也不是能讓人隨便欺負的。
念及此,溫宛卿把自己的頭髮散了些,從地上撿起匣子,冷靜地說:“我們得去演一齣戲。”
賽雅還呆滯地站在原地“啊?”了一聲,搞不懂她所說的演戲又是作何打算。
但見溫宛卿已經推開房門,朝外奔去,她也腳下不停,跟在溫宛卿身後,朝鳶璞的寢殿跑去。
溫宛卿有些不顧禮儀地拍打着鳶璞的房門,喊道:“鳶璞姐姐救救妹妹!”
沒多久,她便瞧見鳶璞只披着外衣便站了出來,眼底的擔憂不像是裝出來的。
她護好手裏的匣子,免得裏面的毒物忽然衝撞了鳶璞,隨後又作勢要跪下,語氣慌亂地說:“鳶璞姐姐,我也不知哪裏招惹了承徽公主,她竟……”
說着,溫宛卿掃了一眼門外的婢女,一副有話不好講的模樣,遲疑道:“鳶璞姐姐可方便讓我進去?”
鳶璞忙扶住她的胳膊,制止了她下跪的動作,“進來吧,讓賽雅也在門外候着。”
賽雅還有些不情願,“可是……”
溫宛卿暗自扯了扯她的衣角,命她留在了屋外。
隨後,溫宛卿和鳶璞一同進屋。
房門重重地合上後,她才慌張的把手裏的匣子丟得遠遠的,語氣中染着哭腔,“鳶璞姐姐,承徽公主送我的匣子裏,有毒蛇和蜘蛛。”
“我不知道我是哪裏得罪過她,竟惹得她見我第一面就送我這種東西。”
“還、還在匣子裏寫什麼,我是死人的女兒,憑什麼當公主。”
溫宛卿彷彿嚇極了,即使話都快說不清楚了,還一句接着一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
聽完後,鳶璞也變了臉色,“她竟然也送了你?”
“鳶璞姐姐此話怎講?”溫宛卿愣了愣,不可置信地擡頭道:“難道承徽也曾送過你此物?”
鳶璞抿着脣微微頷首,帶着她坐在桌邊,“你先坐,我院裏有位婢女會處理此物,等解決過後,我再跟你細細道來。”
說完,她重新打開房門,對門外的人講了幾句話。
沒多久,一位滿臉灰塵的婢女跟在鳶璞身後,蹲在地上打開匣子後,飛快用手捏住青蛇的七寸,丟進了她隨身攜帶的布包裏。
旋即匣子裏的蜘蛛也以同樣的方式,被她處理掉。
徒留地上的匣子和那枚精緻的匕首。
婢女拿起匕首,在鳶璞面前晃了晃,用眼神詢問鳶璞這東西還要不要留下。
鳶璞掃了一眼,不好冒然做決定,便說:“其他東西都留下吧。”
做完這一切後,婢女對鳶璞行了禮,便徑直離開。
溫宛卿仔細盯着她的一舉一動,若非要說個不妥的地方,那便只有這婢女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見人離開後,鳶璞纔拿起匣子,看清了底端的文字。
果真如溫宛卿所說,筆力入木三分,印刻着有些歹毒的話。
鳶璞把匣子放在桌子上,坐在溫宛卿對面,給她倒了一杯溫水,“放寬心,她若是膽敢來九華殿挑釁,我和永越定讓她吃不了兜着走。”
“我只是不明白,爲何她對我敵意這麼大?”溫宛卿手指觸碰着杯子,杯子上的溫度不冷不熱,“我原還以爲,她是真心真意給我送禮物的,結果剛一回寢殿,我打開便看見了那些東西。”
說到這裏,她身體輕顫,彷彿又瞧見了那條碧色的蛇纏繞在蜘蛛身上的場景。
鳶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第一次瞧見那東西,也是這樣。”
溫宛卿忽然擡眸,認真地詢問道:“聽說,鳶璞姐姐之前與承徽公主交好,她爲何也送你這些毒物?”
她停頓了片刻,過往那些令人心躁的事情再次涌上心頭,“我幼時也是見她可憐,才把自己的東西分給她一些。”
說着,她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承徽的母親去世得早,兄長又急着參與前堂的政事,以至於有年冬天,因爲她院裏的婢女和嬤嬤貪了她的銀碳,導致承徽差點沒捱過那個冬天。”
溫宛卿屏住呼吸,仔細聆聽着,“後來呢?”
“後來,我跟承徽也逐漸熟悉起來,常常帶着她出現在可墩面前,甚至將她院裏的婢女全都換了個遍,至此再也沒人敢忽視她。”鳶璞垂下眼眸,攥緊自己的衣裙,似乎在思忖措辭,“想來,那時候承徽便覺得我是在跟她炫耀什麼吧。”
炫耀?
溫宛卿微怔,心頭也猛地一揪,“竟是因此送了你那些東西嗎?”
鳶璞默默頷首,補充道:“在我及笄禮那日,她送了我一模一樣的匣子,裏面也是那些毒物。”
“其實我當年也很費解,爲何她會變成這副模樣。”
溫宛卿皺着眉問道:“鳶璞姐姐之前和承徽公主相處中,也不曾見過她擺弄那些毒蛇嗎?”
鳶璞歪着頭思考了片刻,最後點點頭,“這也是我困惑的一點。”
“不過你別害怕,我身邊那個婢女,是從承徽院裏逃出來的,識百毒,並且百毒不侵。”鳶璞莞爾,斂眸解釋道:“不過她被毒啞了喉嚨”
溫宛卿點點頭,咬着下脣說:“想來,這次以後,她也不會再來找我的事吧?”
鳶璞嘴脣抿成一條直線,“這幾日還是當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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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又叮囑了幾句,才讓溫宛卿離開。
合上鳶璞的房門後,溫宛卿深吸一口氣,面上的驚恐一掃而盡,帶着賽雅回到自己的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