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點燭在牀邊縮成一團。
大概因爲最近過度操勞，精神過於緊繃，在躺下放鬆不多時，她便陷入了夢境，渾然不知身邊許應饒悄然睜開了眼。
室內拉着窗簾，只有微弱的壁光燈。
燈光昏黃，原本是做基本照明用的，她忘了關，燈光並不影響睡眠，在這樣溫暖的色澤下，蔣點燭也變得溫柔起來。
她呼吸很淺，像是一隻貓。
他一直看着她，也不知自己究竟在看什麼，他的視線這一刻出奇的好，甚至覺得自己能看清她的睫毛漆黑，濃密，像是一隻黑色的蝴蝶。
直到她做夢似的顫抖了下睫毛，他才收回視線裝睡。
那一刻卻像是做了什麼壞事一樣心虛。
他爲自己的反應感到好笑，同時又有些慶幸，她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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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他實在無法想象那尷尬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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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寂靜，月朗星稀。
這一夜對蔣點燭來說無比平凡，可另一邊的安家卻非如此。
蔣點燭掛斷電話後，安籍塵猶豫之後，直接給她安排到了公司，決定幫她“脫離苦海”。
這一切都是在當晚進行的，蔣點燭還在睡夢中，並不知道自己隨手投遞的簡歷起了作用。
次日醒來時，蔣點燭發現自己又躺回了地上。
她一臉疑惑，懷疑自己昨天夢遊。
又或者是許應饒不做人，把自己扔了下來。
蔣點燭揉着肩膀爬起來，發現屋子裏已經沒了人。
一看時間，才早上六點多而已。
冬天這個時候天還沒亮，蔣點燭心頭疑惑，但並沒有追究，她伸手摸了摸牀鋪，上面已經沒了溫度，這說明許應饒已經離開很久。
多半不會回來睡回籠覺了。
蔣點燭放下心來，她看着柔軟的牀鋪露出微笑，可剛躺下沒多久，就聽到門口傳來敲門聲，外面正是姑姑陰陽怪氣的聲音。
“大年初一心，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起？”
蔣點燭忽然明白了許應饒離開的原因，他八成早就知道姑姑會來，自己先出去躲清淨，留下自己在坑裏。
好在來許家這麼長時間，她對這些人多少都有了瞭解，當下也不十分在乎，乾脆應付一聲，矇頭繼續睡。
姑姑在門外自顧自教育了半晌，卻沒得到絲毫迴應，正氣惱想要去樓下拿鑰匙進門時，一回頭，發現許應饒正站在自己身後。
他目光沉沉，雙臂環胸，也不知道在那看了多久。
“姑姑，起來的這麼早啊。”
他聲音也不高，但不知爲何有種壓迫感。
姑姑看了看房門，又看了看許應饒。
“你也不晚，可惜，太慣着自己的媳婦了。”
她敲了敲手機屏幕，“這要是我們那時候，就她這樣的，是要被趕出去的，一點規矩都不懂。”
“您也說了，那是你們的時候，姑姑，您老了。”
他聲音不高，甚至笑吟吟的像是在話家常，可聽起來卻如此刺耳。
姑姑被他噎了一下，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就算維護她，也得有個限度！”
“我的媳婦，我當然要護着。”
姑姑沒料到許應饒分毫不讓，這架勢讓她想起來曾經的許應心，那個時候，他也是這麼把她護在身後的。
現在……
她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似的。
“你，把她當成了應心的影子？”
許應饒沒回答，姑姑卻冷笑一聲。
“她可不是應心，會受你擺佈，你就等着被反噬吧。”
此情此景，這話聽來十分像詛咒，許應饒也不惱，目送姑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