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同樣清楚的傳到了厲司丞的耳中。
他滿目痛苦,握着手機的手不斷的收緊,整個人都在發抖。
皇甫雲桑嘴脣動了動,向來精明的人,堪稱談判攻心的高手的他,竟然詞窮了。
“你們或許都覺得我這麼做,傷害了寶寶,我不是個稱職的母親,但是,我相信,寶寶會明白我的痛苦跟委屈!”
厲司丞的眼睛被淚水模糊。
縱然是她遠走江城的那三年,她也從來不曾跟他說一句委屈,然而,這才只是短短時間,她竟然如此排斥他,覺得委屈。
手遮擋在眼睛上,他喉結滾動的越發的厲害。
“我知道,這間房間裏有監控,他可以看到我的一舉一動!”秦鳶說到這裏,嘴角綻開一抹笑。
然而,眼睛裏的悲傷與寂然卻是那麼的清晰。
“侄媳婦,我覺得,每個人都不可能一生順遂,所以,你能不能站在他的立場上,爲他着想?”
“我難道沒有爲他着想過嗎?!從一開始他去往京城的時候,我毅然決然的站在了他的身後,我爲他支撐起了一切,哪怕,那些是我從來不曾經歷過!”
秦鳶說到這裏,聲音略有些哽咽,然而,她也只是鼻尖泛紅,眼角卻是乾乾的。
她笑的很諷刺,伸手輕輕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然後,展開掌心給皇甫雲桑看。
“瞧,沒有眼淚,欲哭無淚,傷心欲絕,應該就是我現在這個樣子吧!”
皇甫雲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勸說她,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重重嘆息一聲。
厲司丞再也不可能坐以待斃,他說什麼都不可能放秦鳶離開,哪怕她厭煩他,討厭他,甚至憎恨他!
“我要去京城!”他聯繫了皇甫雲桑。
“你冷靜一點!”
“冷靜?”厲司丞的語氣非常的狠厲,“你知道我現在每天過着怎樣的日子嗎?我天天失眠,我睜眼閉眼都是秦鳶!而且,她現在這樣,如果再繼續下去,她跟孩子都會出事!皇甫雲桑,你們不能這樣自私!”
被他連名帶姓的稱呼了一通,皇甫雲桑的臉上有些掛不住表情。
“我再勸勸。”
“你不瞭解秦鳶!她是那種看着柔弱,一旦認定了某件事,就會一直走下去的那種人!”
否則,也不可能愛了他二十多年,還一如既往,哪怕這條路異常的坎坷,哪怕她得到的傷害比愛情還要多!
“要不讓晴丫頭試試看?”
“沒用!”
“她現在既然這麼排斥你,就算你過來了,又能改變什麼?”
“總要試試看!我有個想法!”
“說!”
“讓老爺子重病吧!”
“重病?”
“昏迷不醒那種,到時候,皇甫庸肯定坐不住!”
“我想想!”
“好!等我去了京城,見面詳談。”
“白雨詩那邊……”
“她向來是一個懂得權衡利弊的人,心中早已經做出了決定!”厲司丞說完,直接就走出了房間。
白雨詩聽到了開門聲,也開了客房的門。
看到厲司丞眼角泛紅,她的心也驟然沉了下去。
“你該不會又要去見秦鳶吧?”
“對!”
既然彼此已經撕破臉了,厲司丞也就沒有再選擇隱瞞。
“其實,我挺羨慕嫉妒秦鳶的。”白雨詩靠在門框上,笑的一臉嘲諷,“她竟然能夠得到你全部的愛,這是我求而不得的!”
“都說這輩子的緣分,是上輩子修來的!或許,你只是還沒有找到你的那個命定之人!”
白雨詩笑的更加的嘲諷,“去吧!爲了我自己的利益,我也會幫你瞞着皇甫雲墨他們!”
厲司丞面上沒有絲毫的感激之情,他甚至都沒有多看白雨詩一眼,便離開了。
白雨詩的目光頃刻間就變得凌厲,滿滿的都是恨意。
秦鳶!
既然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
厲司丞匆匆來到花園別墅,秦鳶正坐在飄窗上,安靜的看着書。
她明明正承受飢餓,卻還能夠嫺靜的坐在那裏,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這反而讓厲司丞更加的心慌。
聽到聲音,秦鳶淡淡擡眸,不掩譏嘲的說:“你如此快的趕過來,看起來,我在你的心裏,還有一點點的位置。”
厲司丞的喉嚨劇烈的滾動着。
她是他心裏最牽掛的那個人!
如果不在意,不會將她關在這裏,哪怕會因此被她記恨,被她厭惡。
“厲司丞,你到底怎樣才能放我離開呢?”
“秦鳶!”
厲司丞明明很想走上前去,像以前那樣,將她抱在懷中。
她的身上特別的香,跟那種庸脂俗粉的味道完全不一樣,很淡,卻可以讓人上癮。
然而,對上她那雙彷彿看透了一切,全是蒼冷的一雙眼睛,他卻是心生膽怯。
他不敢上前!
甚至,如果不是怕她會繼續傷害自己,傷害寶寶,他可能都不會來到這裏。
她那些或嘲諷的,或充滿控訴的話,就像是鈍刀子,扎着他的心,痛到極點。
“我不可能放你離開!”
僅有的數個字,每一個都擲地有聲,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
秦鳶嗤笑一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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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她便又安靜的看着書。
明明籠罩在陽光之中的她全身都散發着耀目的光,看在厲司丞的眼睛裏,卻有種彷彿隨時都能羽化飛昇的錯覺。
他不清楚秦鳶是否真的看進去那本書上究竟寫了什麼,只是看着這樣的她,心很疼。
“篤篤——”
敲門聲傳來,雲嫂端着一碗湯進來。
“少爺,湯盛好了。”
厲司丞接過那碗湯,深呼吸。
哪怕他現在心裏異常的難受,異常的慌亂,也還是逼着自己動作遲緩的向着秦鳶走去。
隨着兩人的距離不斷的縮短,秦鳶的心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她眉心越皺越深,恨恨的瞪着厲司丞。
厲司丞脣角微抿,“你乖乖把湯喝了!”
“厲司丞,別讓我更加的討厭你!”
語氣生硬,目光宛若刀子。
“爲了你好,爲了寶寶好,哪怕你恨我,我也不後悔。”
她擡手,情緒激動的將一碗湯掀翻在地上。
厲司丞眉心輕輕跳動兩下,深深的看着她,從齒縫間磨出兩個字:“秦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