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個暴雨天。
年餘餘被噼裏啪啦的雨聲吵醒，滿心起牀氣，閉着眼睛拽過一旁的枕頭悶在頭上。
隔了會兒，煩躁的從牀上爬起來。
她不經意的伸了個懶腰，胳膊舉到一半，又放下，悄悄錘了錘腰。
“睡醒了？”楚宥剛好進來，語氣溫溫和和的，“給你煮了米酒湯圓。”
年餘餘哼了聲，又倒回牀上，睜眼說瞎話，“沒醒。”
她的睡衣領口因動作幅度大了一些，滑下肩膀，露出一片若隱若現的紅色吻痕，在白皙細膩的皮膚上格外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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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宥低聲笑了兩下，走過來摸了摸她的發頂，又俯身在她脣角親了一下，尾音上揚，“那我再陪你睡一會，嗯？”
年餘餘澄澈的眸子裏滿是嗔意，睨他一眼，乖乖的翻身起牀。
喫完早飯，外面雨勢變小，瓢潑大雨漸漸轉成撲簌簌的小雨，天空依舊是灰沉沉的顏色。
年餘餘在餐桌下踢了踢楚宥，“你給小揚打個電話，讓他和小覃過來，今天下雨，他們應該不去……”
她差點脫口而出發傳單三個字，幸好還記得楚揚的叮囑，硬生生改了口，“應該不出去玩。”
“下雨天，我們中午在家煮火鍋吧。”
至於爲什麼是楚揚和餘亦覃過來，而不是她和楚宥過去？
因爲她懶，懶得挪窩。
楚宥伸腿勾住她作亂的腳，脣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他們今天不去發傳單？”
年餘餘：？？？
她自我懷疑一秒，難不成她剛說漏嘴了？
下一秒，卻聽見對面的男人輕描淡寫道：“他們的兼職是楚柒託朋友介紹的。”
不然，哪裏能找到時薪100塊的發傳單兼職？
別人又不是人傻錢多。
年餘餘：“……”
好傢伙，原來被瞞着的是那倆小孩啊。
她咽咽口水，不禁露出星星眼，“楚柒姐好厲害。”
楚宥眯了眯眸子，“少和她學。”
上次楚柒帶她去看男模秀，還掀他黑歷史，他記仇。
年餘餘鼓了鼓臉頰，剛想反駁，就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
屏幕上，楚柒的名字適時響起。
她瞪大眼睛，這麼巧。
接通電話，楚柒的聲音傳了過來，一如既往的明朗熱情。
“余余。”
“楚柒姐。”年餘餘甜甜的迴應。
楚柒笑起來，“齊齊昨天放暑假了，就一直唸叨着要請你喫飯。”
“你今天有空嗎？中午來家裏喫飯吧，下雨天，一起喫火鍋。”
年餘餘看楚宥，朝他眨眨眼，“好。”
“楚柒姐讓我們去她家喫火鍋，小覃和小揚也去。”她放下手機，又有點好奇，“你怎麼惹楚柒姐了？”
電話裏，楚柒說讓他充當司機把他們送過去，聽起來有點咬牙切齒的。
楚宥當然不會說和宋廷夜告狀的事，不以爲意的執起她的手，輕輕握住，“沒惹她，可能是剛睡醒，有起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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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餘餘偏偏腦袋，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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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停歇，天空放晴。
樓下花園裏不知名的花香馥郁撲鼻，混合着雨後獨有的泥澀味。
年餘餘吸了吸鼻子，站在原地等楚宥開車過來，一低頭，看見腳邊有個小水坑，下意識伸腳踩了踩。
沒踩兩下，耳畔響起車輪碾壓過地面的聲音，黑色轎車停在面前。
“余余。”楚宥降下車窗，剛好看見年餘餘在踩水坑，勾了勾脣，“好玩？”
年餘餘絲毫不覺得羞赧，拉開車門上車，“好玩。”
楚宥啓動車子，她繼續道：“小時候我特別喜歡踩水坑。”
“我媽每次看見都吵我。”
“我爸就不一樣，他專門在雨停後給我穿上雨鞋，帶我出去踩水坑。”
“然後一回來，我倆一起挨我媽的罵。”
“但下次再下雨，他還是會帶我出去。”
只不過後來她年齡大了一些，享受不到雨後踩水坑的樂趣，這項獨屬於他們父女間的活動才停止。
楚宥聽着她的話，能想象出那副畫面，脣角弧度加深。
她的童年溫馨又幸福，是他小時候沒體驗過的。
“寶寶，等以後我們生了孩子，你可以教他們踩水坑。”他突然開口道
年餘餘懵了，半響才反應過來，臉頰上漲起緋色，結結巴巴的，“什……什麼生孩子！”
還他們！
楚宥笑，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以後他和她的孩子，會像她小時候一樣，生活在一個幸福快樂的家庭。
原本他對以後的家庭生活沒信心，但現在……
楚宥側眸看了眼嘟着嘴的年餘餘，現在他有了。
—
在小區門口接到楚揚和餘亦覃，年餘餘想到他們自以爲瞞的很好的兼職其實早被發現，差點破了功。
“咳。”她忍着笑意，“我去花店買束花。”
她下車朝花店走，楚宥沒動，只不過視線一直追隨着她。
楚揚和餘亦覃坐在後排，兩人對視上。
“余余姐的身體怎麼在發抖？”
“……她在笑吧。”
“笑什麼？”
“可能我姐心情好？”
兩人沒把這點小插曲放在心上。
年餘餘抱着束花回來，已經調整好狀態，最起碼不會在兩個小孩面前露餡。
餘亦覃接過花，放在他和楚揚中間的位置。
汽車引擎聲響起，駛上馬路。
道路兩邊的景色在車窗外疾速後退，年餘餘看了會兒，收回視線，卻不經意透過後視鏡看見湊在一起說話的兩個少年。
“小覃。”她倏然開口。
兩個湊在一起的腦袋分開。
餘亦覃看向自己表姐。
“你什麼時候回昆市？”
年餘餘說了一句，又連忙解釋，“我不是催你，我是怕舅舅他們擔心。”
餘亦覃抿了抿脣，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的楚揚插話，“你還要回去？”
他很意外，“你不是要在這裏待到開學？”
餘亦覃抿了抿脣，“要回去。”
“我還要考駕照。”
年餘餘張了張嘴，又被楚揚打斷，“你大學四年都要在嘉南生活，爲什麼不在嘉南考駕照？”
“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楚揚臭着臉，“開車那麼容易，隨便學一學就會了。”
年餘餘：“……”
算了，她還是閉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