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夫婦簡直不敢相信他們親眼看到的。
夫妻倆趔趄地撲來葉徹面前,無措地擡手觸碰他。
確定面前跪着的人,就是他們那一年前爲救女兒跳入大海的兒子時,二老瞬間老淚縱橫,猛地抱住他痛哭出聲。
“是我的阿徹嗎?阿徹,你回來了嗎?媽這不是在做夢吧?”
“兒子,真的是你嗎?爸沒老眼昏花吧?”
葉徹直起腰身也擡手抱住父母,啞聲應着:
“是我,我回來了,爸媽對不起,兒子不孝!”
“阿徹,我的阿徹,你沒死,你竟活着回來了,天啦,我的兒子竟然回來了。”
簡直無法形容這種失而復得的心情。
邱知書抱着兒子毫不顧及形象地大哭起來。
“我的兒啊,你知道你離開的這一年,家裏都出了什麼事嗎,你知道爸媽白髮人送黑髮人心裏有多痛嗎。
我的兒居然活着回來了,上天保佑。”
實在難以控制自己激動的情緒,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葉城也忍不住地抹着淚,尋了一眼周圍沒看到孩子,他沙啞着嗓子問:
“阿徹,你自己回來的嗎?我們那可憐的小孫女呢?”
聽到父親的問話,葉徹嘗試着將母親從懷裏推開。
顧清禮見勢上前扶二老起身,也擡手扶葉徹。
“都先起來吧,去那邊坐着慢慢說。”
一三人起身來前往客廳。
剛坐下,邱知書一邊擦淚一邊問:
“對啊阿徹,小戀戀呢?她沒跟你一塊兒回來嗎?你們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爲什麼一年多了纔回來?”
想起女兒,葉徹心口又扯得難受起來。
他低頭,滿臉愧疚。
“對不起!我沒能把我女兒帶回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是不是還活着。”
他要是跟女兒在一起,那他肯定會把女兒帶回來的啊。
可悲的是,他連女兒在哪兒都不知道。
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顧清禮不忍看到他們一家三口這麼悲痛,他站在旁邊說:
“戀戀那般聰明懂事,我相信老天會保佑她的,阿徹都能平安回來,說不定她也會逢凶化吉,哪天自己回來了。”
二老看了一眼顧清禮。
再看向兒子,似乎也能感受到他所承受的痛,不比他們這些做父母的少。
邱知書又忍不住擡手抱他。
“清禮說得對,阿徹也不要自責,小戀戀說不定跟你一樣,哪天就自己回來了。”
“聲聲要是知道你活着回來了,肯定很高興。”
葉城激動地說:
“兒子你知道嗎,聲聲又給你生了一個兒子,長得特別像你,你應該是很想見他們母子的吧,我這就打電話把他們喊過來。”
說着,他拿起茶几上的手機就準備給葉聲聲撥過去。
葉徹忙擡手阻止父親的行爲。
他赤紅的雙眸裏還是溼潤的,搖頭無力道:
“爸,媽,家裏的事清禮都跟我說了的,我也知道聲聲給我生了一個兒子。
但聲聲現在不記得我了,我不想再讓她見到我後想起沒回來的女兒而痛苦。
我們不要勉強地去喚醒她的記憶,她現在的狀態很好,就讓她一直保持這樣好嗎?”
小戀戀是他們的女兒,他這個沒陪伴在女兒身邊多久的父親,因爲失去女兒都這般痛苦。
要是聲聲記起女兒跟他,知道女兒回不來了,那她得多痛。
那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又是她一手帶大的。
她肯定接受不了女兒死去的事實。
葉徹覺得現在聲聲這樣挺好。
他也會努力說服自己走出失去女兒的悲痛,找契機再回到聲聲跟兒子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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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知書贊同兒子說的。
她點頭道:
“我覺得現在聲聲這樣確實挺好,阿徹,你知道聲聲爲什麼會忘記你嗎?”
葉徹搖頭。
邱知書沙啞着嗓子告訴兒子。
“得知你跟小戀戀沒了的消息,聲聲就暈倒了,之後她每次醒來都會哭到暈過去。
後來再醒過來,她除了哭又變得精神異常。
再後來她直接病倒了,躺在牀上幾天都沒醒過來,慕容家的人爲了保住她的性命,纔將她催眠讓她忘記所有的事。”
擡手握緊兒子的手,邱知書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繼續說:
“兒子啊,以前我不知道聲聲還有家人,直到你出事,家裏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是聲聲的大哥慕容南來幫我們處理的一切,也是他幫你守住了公司。
今後你可要好好感謝人家,還有聲聲,即便不記得你,可她還是經常抱着孩子過來看望我跟你爸。
聲聲這孩子,你當初真是選對了。”
這一年裏,聲聲跟她的家人對他們葉家的好,他們都記在心裏的。
她甚至都想過,他們不讓孫子回葉家都沒關係。
只要孫子能健健康康長大,只要能給他們家照顧好這唯一的孫子,他們就知足了。
葉徹應了,“我會的。”
他會好好感謝慕容南的。
但想起聲聲所承受的痛,跟十月懷胎的苦,他又好心疼。
知道時間不早了,顧清禮出聲:
“伯父伯母,我給你們把人帶回來了,那你們就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葉城忙出聲,“你留下過夜吧,這跑來跑去的麻煩。”
“不用了,你們好好團聚,回頭我再來看望你們。”
看向葉徹的時候,葉徹也恰巧對視上他的目光。
似乎在告訴他,先不要跟其他人說他回來的事。
顧清禮自然明白,點頭應了便轉身離開。
葉城起身送他。
邱知書瞧着兒子瘦了許多,實在心疼得緊。
她又紅着眼眶握緊他的手問:
“阿徹喫東西了嗎?要不要媽去給你下碗餃子。”
“我喫過了,我先回房去休息一會兒,至於聲聲哪兒,你們先不用管,我會想辦法去她身邊的。”
“嗯,你去休息吧。”
回到房間,葉徹衝了個澡躺在聲聲之前睡過的大牀上。
想起剛纔父母見到他時的激動跟高興,他想通了,他不應該逃避聲聲的靠近。
他更應該接近聲聲,儘可能地去彌補對他們母子的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