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然面不改色道,“你去的時候我在休假。”
裴永志皺了皺眉,沒再多問。
在他看來鬱鳳雅帶個女人過來是不足以在意什麼的,他要的是錢,鬱鳳雅要的是她兒子的命,他倒是沒想到這個女人這些年還真的存了不少錢,這麼短的時間真的就把兩千萬給湊了出來。
想到這兒,他忽然有些後悔,早知道就多要一些。
人心不足蛇吞象,裴永志那副貪婪的樣子落在盛安然眼中,胃裏面一陣陣的翻江倒海,如果不是這個男人,鬱鳳雅的這輩子不會過得這麼辛苦,鬱南城也不會因爲自小缺少家庭關愛而變成那樣的一個孤僻性格。
一切的罪惡源頭都在這個宛如吸血鬼一樣的男人身上。
夜色昏沉。
盛安然低頭看了一眼時間,眼角的餘光瞥見遠處看守顧天恩的黃毛已經昏昏欲睡,靠在承重牆上一個勁兒的打呵欠。
裴永志也已經扛不住,平均每隔十分鐘就抽根菸提神。
“咳咳。”盛安然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耳邊的微型麥克傳來聲音。
“收到,準備行動。”
兩隊身着草綠色防暴服的特種兵在荒郊野嶺中貼地爬行,將整個廠房包圍的蒼蠅都飛不出去一隻,隊長手勢示意之後,隊員中一名身形矯健的女特種兵貼着牆根水管爬了上去。
“呃……”二樓守衛還沒來得及發現有人翻牆上來就被鎖喉打了麻醉,軟趴趴的倒了下去。
昏黃的燈光下,露出一張擦了迷彩的臉,只有熟悉的人能看得出來,是葉子。
她神色緊繃,參加過那麼多的實戰演習,從未有過一次像今天這樣帶着情緒來解救人質,此刻,她微不可聞的腳步聲在暗夜的颯颯風聲中幾乎完全被掩蓋。
細微的灰塵在馬靴下漂浮,幾個翻滾之後,她順利來到了一樓藏在了牆角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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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十分空曠,中間約有五十個平方的空曠地方,除了承重牆之外,根本沒有任何的遮擋物,只要她一靠近,難免要被那些個亡命之徒發現,所以不能輕舉妄動。
外面天已經亮了。
“打個電話問問老熊,怎麼樣了?”
裴永志抽了根菸回來,在地上捻滅了菸頭,一臉的不耐煩,“這個鬼地方凍死了,告訴那女人,我改主意了,十點之前拿不到,我們立馬撕票,把她兒子還有她帶過來的這個電源一塊兒丟進江裏面餵魚。”
“是,”一旁的慌忙打了個激靈,猛地驚醒,一邊打着呵欠一邊撥了電話出去。
“糟了。”
盛安然驟然聽到耳麥中傳來輕微卻焦急的聲音。
她心中跟的咯噔一下,怕不是來解救人質的特種兵已經在銀行周圍把人扣下了。
黃毛的電話許久才接通,他罵罵咧咧到,“老熊,去一晚上了怎麼也不來個電話,怎麼樣了?銀行開門了沒?”
開到是免提,整個廠房裏面都能聽到老熊的聲音。
“到了,銀行九點纔開門,且等呢。”
盛安然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警察威脅着老熊說話還是警察那邊還沒動手。
“告訴那個女人,我們老大說了,就等到十點鐘,不管她想什麼辦法,趕緊把錢弄過來,真特麼的要凍死了。”
老熊應了一聲,“知道了。”
這邊,黃毛掛斷了電話,看向裴永志,“老大。”
“嗯。”
裴永志點了一下頭,卻在轉身的時候,身影陡然一滯,“不對。”
他回過頭看了盛安然一眼,眼神陡然沉了下來,“黃毛,把這小子和那女人都綁起來,老熊出事了。”
盛安然臉色一變,下意識的往後推了一步,“你們要幹什麼?”
天知道裴永志從剛剛那電話裏面聽出了什麼。
黃毛似乎也回過神了,立馬朝着盛安然大步走來,滿臉都寫着惱火,“你們竟然敢報警。”
說着,他和另外的一個跟班兩個人一左一右就抓住了盛安然的肩膀,在她的掙扎尖叫聲中直接將她壓到裴永志的面前。
“老大,怎麼辦?”
話音剛落,盛安然只覺得頭皮一麻,整個人直接被揪着頭髮擡起頭來,她喫痛尖叫出聲,卻不敢隨便掙扎。
裴永志一隻手揪着她的頭髮,左右打量了一圈,最後從她的耳朵里拉出來一個圓形的指甲蓋大小的微型耳麥,他的臉色陡然變的鐵青,
“我記得我說過,只要你們報警,我就會把這小子殺了。”
黑皴皴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一旁昏迷不醒的顧天恩。
“別開槍。”
盛安然急聲呼喊,同時發出這道聲音的還有她身後二十米遠處的葉子,此刻正舉着一把衝鋒槍,槍口正對着拿槍的小嘍囉。
幾乎是瞬間,二樓和一樓兩隊特種兵幾乎同時出現,已經將整個廢棄廠房圍的水泄不通,只剩下裴永志和他的三個小嘍囉被圍在一樓的中央位置,其餘的幫手已經統統被解決了。
裴永志的臉色徹底變了,“你們別過來,否則的話我就一槍崩了這小子。”
“你們敢嗎?”
盛安然忽然定下神來,“你們要是敢動我和天恩的話,根本不可能從這兒活着出去。”
此時,葉子在遠處接了揚聲器,喊道,
“聽着,交出人質,我們一切好說。”
“老大,我們怎麼辦?”
裴永志帶的那幾個小嘍囉顯然是慌了手腳。
“慌什麼?”
裴永志啐了一聲,一把揪住了盛安然,衝着遠處的葉子喊道,“少跟我來這套,兩千萬,一個字兒都不準少,再給我準備一輛車送我到港口,否則的話,我現在就把她殺了。”
盛安然猛地打了個冷顫。
要是真的按照裴永志說的這樣去做的話,恐怕就算是到了港口他們也不會放了她和顧天恩兩個人,算上報警新仇舊恨,他恐怕會直接把她和顧天恩兩個人就地解決。
鬱鳳雅說的沒錯,他就是一個亡命之徒。
“你冷靜。”葉子的模樣似乎是有些慌張,急聲應道,
“好,我們現在就讓人去準備。”
正說着話,外面一陣汽車引擎的聲音響起,車燈照着廠房亮堂不已宛如旭日東昇幾乎讓人睜不開眼。
灰塵飛揚中,白色的保時捷一個漂亮的甩尾,尖銳的剎車聲中壓下弧形的車轍印,將車尾對着盛安然他們,車上下來一道頎長的黑色身影。
“兩千萬,我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