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許久,可汗才似笑非笑地說:“你明知賽雅是朕的人,爲何還要向朕討要她?”
“你就不擔心朕仍會命她把你的行程透露給朕嗎?”
溫宛卿莞爾,似乎根本不在意他說的這些,“這皇宮中,所有人都是王臣,無論您派誰過來,我都有一樣的顧慮。”
“不如就讓賽雅繼續跟着我,我對她也算熟悉了些,也能讓我對這個地方有些歸屬感。”
她說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絲毫不藏着掖着,全都敞開來講,反而讓可汗一愣。
可汗撫掌大笑道:“你這性子,倒不像那些酸腐的中原人,朕就喜歡這樣直接表達的!”
“朕準了,讓賽雅繼續跟在你身邊。不過你若是要離開皇宮很久,須得提前稟告朕。”
說着,他眯了眯眼,神色嚴肅了些,“朕也是有底線的。”
溫宛卿點點頭,應了下來。
商議結束後不久,可汗便遣散了寢殿外的侍衛,讓人將賽雅送進來。
溫宛卿掃了一眼賽雅,見沒有明顯的傷勢,她才微不可見地鬆了口氣,“可汗、沒有爲難你吧?”
賽雅搖搖頭,“我只是被關了一天,倒是沒什麼其他事。”
說完,她小心翼翼地說:“所以之前幾日,你每日找我講話,和我聊突厥的風土人情,真的是爲了知曉離開皇宮的方法?”
她仰頭看着面前的人。
溫宛卿頓了頓,隨即點點頭,聲音有些沙啞,“我確實是存了逃跑的心,纔會故意從你口中套話。”
賽雅有些受傷地垂下頭,喃喃道:“我還以爲你當真原諒了我。”
“現在原諒了。”溫宛卿莞爾,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這一件事情後,我們也算兩清了。”
“我已決定留在皇宮中,日後,你便是我的貼身婢女。”
見賽雅表情有些遲疑,似乎有什麼話不好開口一般,溫宛卿斂眸想了想,把自己方纔和可汗談話的內容透露了一些,“之後我可以隨意出入皇宮,也可能會前往突厥各處行醫,你同我一起。”
想到可汗之前叮囑自己的事情,賽雅有些猶豫,卻又不敢直接說出來,“可是……”
溫宛卿斬釘截鐵地說:“沒什麼可是,之後我去往哪一處,你便正常告知可汗便是。”
“這是我答應他的事情。”
賽雅愣了愣,忽然瞪大雙眼看着她,不可置信地問道:“宛宛姐竟真的同意讓可汗一直監視着你?”
溫宛卿聳聳肩,無奈地扯了扯脣,“我不同意又能如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想得知我的去向,簡直是輕而易舉。”
賽雅瞭然地點點頭,靜靜地坐在她旁邊沒再開口。
寢殿內再次安靜下來。
許久後,賽雅才從衣袖中掏出一對耳墜,正是溫宛卿離開那日,用來搪塞她的那對東珠耳墜。
她把耳墜放在溫宛卿手心,低聲說:“臨走時,聽聞可汗的人找到了你的行蹤,我便帶了些你的東西回來。”
溫宛卿頓感手裏的耳墜沉甸甸的,她微微怔住,“你竟還留着?”
“不止這些,我把那幾個箱子全帶回來了,都在我的房間裏。”賽雅終於露出一絲笑,語氣也略帶興奮,“我當時想着,若是沒有藥婆那件事情,我們此時應該還在那個部落裏生活着吧?”
“我也不確定宛宛姐捨棄的這些東西重不重要,但至少是個念想,就都帶回來了。”
溫宛卿嘴角噙着笑,看着手裏的那對耳墜,眼中也劃過一絲回憶,她真誠地說:“謝謝你還留着這些東西。”
賽雅羞赧地擺擺手。
溫宛卿取下自己耳垂上的耳墜,重新將那對東珠耳墜戴了上去,才站起身對賽雅說:“走吧,帶我在宮裏走一圈,我好認一認路。”
“免得下次出宮又碰見可汗。”
賽雅忍不住打趣道:“看來,我得多帶你在皇宮裏轉一圈了。”
說完,她也跟着起身,站在溫宛卿旁邊,一同走出了寢殿。
這也算是溫宛卿第一次光明正大地離開寢殿,她好奇地四處觀察了一番,“從哪開始?”
賽雅指了指左邊,解釋道:“那邊是前堂,也是可汗和大臣商議政事的地方,管理十分嚴格,一般住在後宮的人是不允許隨意進入那邊。”
見溫宛卿點點頭,她又指了指右邊,“宛宛姐的寢殿距離可汗的最近,而最右邊便是冷宮的位置。”
“我們這邊便是後宮,若是想出宮的話,須得往左走。”
說完,賽雅領着溫宛卿朝左邊走去,帶她熟悉了離開皇宮的路線後,便停在宮門口,順便說了宮門落鎖的時間。
溫宛卿看着緊閉的宮門,忽然提議道:“不如現在出宮看看?”
“之前一直在突厥邊緣處停留,我倒還沒見過繁華的地方,想來有皇宮駐紮的地方,街頭應當會繁華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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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盯着賽雅,沒放過賽雅面上的任何一個小表情。
畢竟今天可汗答應得十分豪爽,若是其中有詐,她早些發現,還來得及改變。
賽雅倒是沒多想,徑直走到守門的侍衛面前,低聲溝通了幾句。
溫宛卿站在賽雅身後,靜靜等待答案。
沒多久,她便看見賽雅朝自己走來,而身後的侍衛也離開了一位,但宮門並沒有打開。
溫宛卿蹙着眉問:“怎麼了?”
賽雅解釋道:“消息還沒遞到這邊,他們得去請示可汗後,才能給我們開門。”
看溫宛卿表情凝重,她安慰道:“放心吧,宛宛姐,可汗既然答應你了,不會出爾反爾的。”
“我明白的。”溫宛卿微微頷首,等待侍衛的結果。
片刻後,侍衛才氣喘吁吁地跑回來,讓其他人打開宮門。
他手裏捧着錦盒,恭恭敬敬地送到溫宛卿面前,“可汗命微臣把這個帶給溫姑娘。”
溫宛卿看着錦盒,疑惑地說:“這是何物?”
“這是出宮令牌,日後溫姑娘可憑此令牌出入皇宮,不限時間。”
說完,他把錦盒放在溫宛卿手中,又重重地行禮後,才重新回到侍衛中。
溫宛卿打開手裏的錦盒,果然看見了一枚令牌,她把錦盒收好,領着賽雅出宮,笑道:“走,我也想嚐嚐突厥街頭的小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