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蔣點燭處理完傷口,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後半夜天空開始放晴,她沒有拉窗簾,月光鋪灑進來,她藉着月光還能看見指甲縫裏的污泥,她雖洗了澡,但這細微的地方總是會留下痕跡,就像她千瘡百孔的心。
離開安家已經有段日子,蔣點燭因爲不用再抽血,停喫補藥,虛胖的身體逐漸迴歸到正常人體重範圍,但看着還是讓人糟心。
她身子已經被破壞,想要減肥必須比尋常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今天那個短髮保姆說,營養師已經給她制定了具體減肥計劃,她不明白許爺爲何要如此幫自己,但她明白,天下沒有白喫的午餐。
她心裏裝着事太多,她想見許爺,可對方一直不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重傷未愈的身子終於熬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卻是淺眠狀態,連她也分不清是夢境還是回憶。
腦中片段盡是關於安籍塵的,他在學校裏是風雲人物,而她只是個小透明學生,她雖沒見過安籍塵的面,卻聽過關於他的傳說,一般只要有安籍塵的地方,都免不了女聲的竊竊私語。
她真正好奇安籍塵,是從李秀秦的一通電話開始,是她告訴自己,安籍塵是自己尋找多年的救命恩人,而今,安籍塵有了自己的苦難。
那時候蔣點燭心思單純,一門心思相信電視劇裏“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這種鬼話,如今不僅撞了南牆,還撞得頭破血流。
凌晨三點,蔣點燭擰眉醒來,一行清淚無聲流下。
血債血償,其實蔣家和許爺什麼關係根本不重要,許爺提什麼條件她都會答應,她只要安氏倒臺,她要安籍塵看着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付之東流,這比殺了他難受。
次日,蔣點燭早早爬起來,頂着黑眼圈下樓。
餐廳短髮幹練姑娘聽見腳步聲頭也不回:“蔣小姐想喫什麼?三明治,清粥?”
“許爺呢?”
姑娘隨手開了電視,畫面正在直播許應饒受訪,他一身黑色西裝,在記者面前侃侃而談,自信到彷彿會發光。
“網上沒有他什麼信息,他不是討厭曝光嗎?”
“那也分情況,這次爺資助了一家醫院,他不捨得讓應心小姐受半點委屈。”
“應心小姐?”
“應心小姐是許爺的妹妹,不過是收養的,兩人感情很好,這次許爺資助醫院,也是爲了方便小姐看病。”
一碗清粥遞到蔣點燭面前:“應心小姐最近又犯了心口疼,爺是不會回這邊的,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告訴我,我幫你轉述。”
“可以告訴我他的電話號碼嗎?”
“不行,爺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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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點燭碰了壁,勉強一笑擡頭看向她:“認識這麼久,還不知你叫什麼名字。”
“叫我阿放就好,我是這裏的管家,也是爺的助理。”
女人說完頭也不回離開,廚房空蕩蕩只剩下蔣點燭自己。
她端着一碗清粥百無聊賴,乾脆來到電視前邊喝邊看,屏幕裏許應饒看着沒有現實中那麼驚豔,但更多了兩分親和,不知是不是什麼許應心的緣故。
她想走近許應饒,是不是應該先從這姑娘入手?
一碗清粥仰頭灌下,蔣點燭沒有多想,直接取過柺杖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