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下心願,林淺憋足一口氣吹滅蠟燭,緩緩睜開雙眼。
顧硯辭撤掉插在蛋糕上的貝殼,拿起塑料餐刀塞到林淺手裏,握着她春筍般纖細光潔的手指,將方形蛋糕切割開,再將其中一塊放進餐盤。
林淺剛端起餐盤,顧硯辭身上,傳來手機鈴聲。
他掏出手機看了眼屏幕,旋即掛斷電話。
林淺一手端着蛋糕,一手拿着鎏金銀叉,隨口問道:“怎麼不接,是騷擾電話?”
“嗯,”顧硯辭含糊答道:“是騷擾電話。”
林淺喫下一盤蛋糕,熱氣球緩緩降落。
下了吊籃,她和顧硯辭並肩走向修建在花海南邊的陽光房。
林淺穿着的魚尾裙長及地面,走路易踩到裙襬。
她單手提起裙襬,放慢前行速度。
見她行走不便,顧硯辭一手托住她的細腰,一手勾住她的腿彎,將她打橫抱起。
“放我下來!”林淺看了看四周側頭打量他們的賓客,頓覺雙頰火辣辣,“那麼多人看着呢。”
顧硯辭抱着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讓他們看,省得他們說閒話。”
林淺想問:什麼閒話。
沒等她問,她已經聽到“閒話”。
不知是誰和誰,在小聲嘀咕:“看今天這盛大排場,還有顧硯辭對她的體貼舉止上看,某些人以爲的只是某些人以爲,人家並不是嫁入豪門,天天受委屈的受氣包,顧硯辭寵妻狂魔的名號名不虛傳,她真的是個被霸道總裁捧在手心裏的小嬌妻。”
林淺輕抿緋欲滴的嬌嫩脣瓣,雙頰盪出似有若無的清冷淺笑,“原來,這就是他們說的閒話。愛說就說唄,又影響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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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硯辭神色冷沉,語氣意味深長,“有一定影響。”
陽光房裏,也安置着不計其數的餐桌,餐桌邊坐滿賓客,均是些年紀輕輕的男男女女。
靠近主桌的一張桌子上,鹿菀一人坐一桌,正左右開弓地喫美食。
她身邊的餐椅上,站着個油頭粉面,通身流露紈絝氣息的富二代。
那人神色輕佻,衝着鹿菀調笑:“你跟了我,我每個月根據你的表現給你錢,表現越好錢越多,最高十萬,遠遠超過你上班掙得那三瓜兩棗。”
林淺雙脣緊抿,瀲灩嫵媚的桃花眼裏閃過一絲輕蔑。
什麼人嘛!花十萬就想包養她的閨蜜,甭說鹿菀不答應,她都不答應。
林淺從顧硯辭臂彎裏下來,單手拎起魚尾裙曼妙迤邐的裙襬,腳踩鞋跟纖細的高跟鞋,步伐搖曳生姿,款款走向鹿菀坐着的桌子。
停留在桌邊,林淺不看富二代,徑直衝着鹿菀說:“甭理他,想過好日子我養你,你不沾毒和賭,不腦子發熱搞投資,喫喝玩樂揮霍個幾十萬或是幾百萬,我完全承擔得起。”
正在啃香煎小羊排的鹿菀,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他每個月頂多給我十萬,你給幾十萬幾百萬,好傢伙,你打他的臉呢!”
那富二代臉色驟變,想發作,礙於林淺有顧硯辭撐腰,他不敢造次。
他端着酒杯訕笑,雙眼看向顧硯辭,以富家公子特有的散漫語氣,拖腔帶調地說:“顧總,聽說你有命令。今天,我們得收斂着些,不可像平日裏那般肆意妄爲。咱就是說,你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這種人多熱鬧的場合,本就是供我們放開了玩個痛快……”
他話未說完,顧硯辭眼神一暗,凜聲說:“你平日裏怎麼玩我不管,今天,必須給我收着,別搞髒了我妻子的生日宴。”
見他話裏話外透着不容置喙的堅決性,富二代悻悻離去。
林淺不解其意,“他要玩什麼啊,居然能嚴重到搞髒生日宴的地步,要嗑藥啊?”
鹿菀代替顧硯辭,嘰嘰喳喳地科普:“玩多人遊戲唄,剛剛我聽他們閒聊說,富二代開PLAY,玩的可花了,說難聽點就是聚衆**,怎麼個花法,我都說不出口,你要好奇,搜一搜海天盛筵。”
數年前,轟動全網的“海天盛筵”,林淺略有耳聞。
她眼尾溢出清冷光澤,施施然瞥向顧硯辭,0眼神大有深意,一切話語盡在不言中。
領會到她的心思,顧硯辭扯了扯領帶,解釋說:“凡事都有例外,我便是那個與衆不同的例外。”
林淺端起裝着半杯葡萄汁的高腳杯,拿在手裏輕輕搖晃,搖晃出一杯子深紫色漣漪,嘴裏輕哼一聲說:“我懷疑你了嗎?你急着辯解,倒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顧硯辭:“……”
“他真是例外,”怕他倆因此鬧矛盾,鹿菀忙不迭聲明,“那些人都說,別人玩美女趴,他從不參與其中,他說,他要爲他的……”
覺察到鹿菀要一時嘴快,說出不該說的,顧硯辭趕緊投去一記凌厲冷肅的眼神殺,示意她“少說爲妙”。
鹿菀剎那間閉嘴,繼續喫喫喝喝。
後面的話她沒說出,林淺猜得到。
爲他的白月光守身如玉!
心尖似是紮上幾十根細針,泛起細細密密的刺疼,林淺輕抿着的脣瓣退卻嬌豔緋色,染上黯淡灰白。
白月光!顧硯辭愛了多年的白月光!
縱然他現在不愛了,以前深深愛過她,卻是改不掉的事實。
意識到小嬌妻心情不虞,顧硯辭挽住她的胳膊,走向桌子中央漂浮着水晶氣球,擺放着“生日快樂”字樣的主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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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主桌邊坐下,林淺無意間看到,前方某一張圓桌旁,圍繞着七八個膚白貌美的小美女。
她們爭先恐後,衝着坐在主位上的年輕小夥獻殷勤,這個倒酒,那個剝水果,還有兩個,或扭腰或撩頭髮,在大庭廣衆之下跳擦邊舞。
“看他,”顧硯辭握住林淺的右手晃了晃,“同時跟七八個小情人談情說愛,還是海王玩得花。”
林淺掙脫他的手,手指交叉擱在擺桌上,目光向下盯着手指的指尖,“你是不是想說,跟他比起來,你潔身自好,遵守男德,堪稱貞潔典範。”
顧硯辭沒臉沒皮地自誇:“難道不是嗎?遵守男德的富二代,除我之外,再無別人。”
林淺:“……”
嘖嘖,真好意思給自己貼金。
她輕輕一笑,瀲灩桃花眸彎成月牙,“我過生日,你把他們請過來,可見,你跟他們私交甚篤。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你平日裏老跟他們廝混,就沒沾上他們皆有的風流習氣?”
林淺不分青紅皁白,將自己與海王們歸爲一類,顧硯辭惡寒:“哪有跟他們廝混,我跟他們素無來往。你除了鹿菀之外再沒有別的朋友,今天的生日宴只邀請她,未免太冷清。我別無他法,只好廣下請帖,將我認識的富二代們通通請過來。”
“冷清無所謂,”林淺話裏話外透着滿不在乎,“生日不是婚禮,沒必要搞得轟轟烈烈。我自己的生日宴,卻不認識赴宴的賓客,着實有點滑稽。”
顧硯辭輕輕擡了一下眼皮,漆黑鳳眸裏閃爍冷沉星光,“搞排場只是其一,其二原因。”
他冷不丁爆猛料,神色略顯玩味,“你相信嗎?那個身在花叢中的公子哥,幾年前已娶妻生子。他身邊那些個小情人,明知他有家有室,依然卯足勁往他懷裏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