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顧硯辭勾住晚禮服背後的綁帶，略微調整鬆緊度，巴掌搭上禮服勾勒出的纖纖細腰，“今天，只有人豔羨你，沒人非議你。”
林淺摘下套在手腕上的百達翡麗腕錶，戴上一條銀杏蝴蝶手鍊，拿起小手袋，撩了撩散落耳邊的碎髮：“我好了，走吧。”
喫過早餐，倆人來到車庫，站在形形色色的車輛前，顧硯辭問林淺：“要補覺嗎？”
“不必了，”林淺搖搖頭：“不那麼困。”
跑車載着顧硯辭和林淺，行駛上郊區公路。
今日，是個晴空萬里的好天氣，湛藍天空一碧如洗，陽光明澈燦爛。
遙遠的天邊，頂部堆積着皚皚白雪的雪山峯巒，清晰可見，意境聖潔而肅穆。
“幸好，今天天氣好。”顧硯辭由衷感嘆，“若是雨天，之前的準備全泡湯。”
林淺擺弄着手提袋，不明所以地問：“你說的準備，是什麼準備。”
顧硯辭不答，雙眼閃爍着探究意味，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薄脣輕啓問：“你覺得，我做了什麼準備？”
林淺輕哼：“你不說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猜不透你的心思。”
將近一個小時後，跑車抵達麓谷。
麓谷這地方，林淺第一次來。她知道這裏是一處風光旖旎的景區，卻不知景區裏有哪些景觀。
一進景區，林淺首先看見大片粉粉紫紫，由薰衣草、月見草、酢漿草等花草組合成的瑰麗花海。
花海之中，擺放着無數張鋪着潔白桌布的餐桌。
不計其數的賓客散落在花海里，端着高腳杯交頭接耳。
打眼一看，全是陌生人。
不對，有熟人。
一個身穿鵝黃色短款禮服裙的女孩兒，連蹦帶跳地蹦到林淺面前，笑嘻嘻地喊：“嗨，淺寶，祝你……”
說到“祝你”二字，鹿菀驚覺閉嘴，“哎呀，不該我來說，你自己看。”
她拉着鹿菀，沿着腳下的階梯前行幾步，右手指着前方說：“看那裏。”
前方，花海盡頭，光鮮亮麗的白色風車徐徐轉動葉片，風車下，有一排乳白色的英文字母：happy brithday
“誰的生日？”林淺側頭，盯着鹿菀問：“你的生日？”
鹿菀尚未答話，林淺忽地聽到響徹雲霄的音樂聲。循聲看去，她看到坐在花海里的樂隊成員，人均手持水晶樂器，齊心合力地彈奏出《生日歌》。
爛大街的簡單旋律，經衆多樂器合奏，竟有交響樂纔有的磅礴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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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硯辭雙手推着堆滿禮品盒的推車，穩步走來，語氣擲地有聲地說出一句：“淺淺，祝你生日快樂！”
生日？
林淺回想今天的日子，再回憶身份證上的出生日期，終於意識到，今天，是她年滿二十五歲的日子。
二十五年前的今天，她呱呱墜地，降臨人間。
“想起來了？”鹿菀在林淺的腦門上彈了彈，“自己的生日忘到腦後邊，你真真厲害。”
林淺攥着手提袋的手指緊了緊，記不住生日，不是她神經大條。是她活了二十五年，從不過生日。
往年的今天，沒人送她生日禮物，甚至聽不到一句“祝你生日快樂”，她便自然而然地忽略這一天，從未意識到這一天於她而言，有不同尋常的特殊意義。
過不過生日，林淺無所謂。這麼多年沒過，她已習以爲常。
顧硯辭大操大辦，替她慶生，出乎她意料。
聯想到顧硯辭那句“之前的準備”，林淺心絃震顫，喉頭陣陣發緊，語氣夾雜着哽咽問：“顧硯辭，你花了多少時間，多少精力，準備這一切？”
鹿菀代替顧硯辭回答：“聽景區員工說，他們幾個月前，便奉命種花，修建風車，硬生生將這一片荒蕪草地，建造成東方普羅旺斯。他花了多少精力我不知道，花的錢至少有幾百個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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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啊！
與鹿菀相反，林淺想到的不是耗資多少，是顧硯辭構建這一處場地，所花費的心血和精力。
論浪漫，論儀式感，顧硯辭無人能及。
一艘碩大無朋的乳白色熱氣球飛過來，停駐在身邊。
顧硯辭牽起林淺戴着皇冠鑽戒的右手，登上熱氣球。
熱氣球的吊籃裏，放着小方桌，桌子上，有一枚華麗繁複的城堡蛋糕。
熱氣球騰空而起，冉冉上升，氣球騰空的瞬間，千百隻白鴿撲騰着羽翼雪白的翅膀，從地上飛到半空中，圍繞着熱氣球翩翩起舞。
氣球飛到花海中央，放眼看去，下方是茫茫花海，四周白鴿飛舞，場景唯美，猶如夢境。
林淺站在吊籃邊緣，挺直頎長柔韌的天鵝頸，姿態高雅端方，身上穿着的香檳色魚尾裙，經陽光照耀，流轉出熠熠生輝的明麗光華。
戴在她頭頂的情人結頭冠清光閃耀，給她增添上狀若女王般神聖不可侵犯的高貴風姿。
欣賞她此時此刻展露出的女王風範，顧硯辭舉起單反相機，鏡頭對準她，“咔嚓咔嚓”地拍下好幾張照片。
回首往昔，林淺感慨萬千，“小時候看吳婧婧過生日，我羨慕不已，幻想自己某年某月某一天也能過一個場面猶如她生日的生日。今天……”
顧硯辭攬住她不盈一握的纖纖細腰，盯着下方奼紫嫣紅的花海，“今天，你童年時代的夢想，終於實現。”
想起吳婧婧其人，顧硯辭眉梢眼底浮現謾笑：“可惜，吳婧婧已死。她若是活着，身在此處，眼巴巴地盯着這一幕，估計要氣個半死。”
林淺輕喟：“會有人氣個半死，比如說，你親愛的……好妹妹！”
好好的，她提起顧瑾瑜，顧硯辭臉色一沉，“別提她好不好？今天多好的日子，提她多掃興。”
“行吧，”林淺轉身，面向小方桌，“如你所願，不提她。”
顧硯辭揭開罩着城堡蛋糕的方形塑料，在蛋糕上錯落有致地放上二十五個造型別致的貝殼蠟燭，滑燃長火柴，一一點亮它們。
二十五篷小火焰在貝殼上灼灼燃燒，顧硯辭站在林淺身後，握着她的左右手，合攏成十字，溫聲說：“淺淺，吹滅蠟燭，許下心願。”
林淺如他所言，閉上雙眼默默許願。
她情緒上頭，滿心滿眼都是顧硯辭，許下的心願，是她此時此刻的心聲：願你是今天，也是今後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