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茹是向來不愛上網的,她習慣了喝下午茶、插花、逛藝術展、挑珠寶的貴婦人式生活,對網絡世界的花花綠綠不怎麼感興趣。
也因而顧晚顏前一陣子在網上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她竟然一點也沒有注意到。
邢菲兒正是抓住了這個機會,她暗自嗤笑,顧晚顏這樣公開地跟另一個男人拋頭露面,不被周茹責難纔怪。
霍家一向看重規矩,保不齊帝都那位老爺子也會不滿。
邢菲兒手機裏的視頻正是粉絲剪輯過的演唱會視頻,顧晚顏和紀修竹,兩人在舞臺上一個彈琴,一個唱歌,經過濾鏡疊加和背景音樂,彷彿每一個對視都充滿了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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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茹就算是明知道邢菲兒心裏懷揣着什麼心思也不禁皺起了眉。
好歹也是霍家少夫人,在這麼多人面前表演像怎麼回事!
邢菲兒心中暗喜,又將手裏的手機湊過去了一些,音樂聲開得更大,底下的粉絲尖叫一波蓋過一波。
顧晚顏眼睫掀起,面無表情地就要跨進宅裏,忽然裏面傳來了一個低沉清冷的嗓音,她頓時一怔,又止住了腳步。
“在放什麼?這麼吵。”
邢菲兒和周茹轉頭看去,樓梯上男人信步而下,他穿着白襯衣,外面的西裝馬甲一絲不苟,一手抄袋,一手牽着一個眼睛烏黑圓溜的小男孩。
男人眉間有因爲音樂聲音過大而折起的痕跡,邢菲兒趕緊調小音量,笑着道:“霆哥哥,沒說什麼,只是剛巧我刷微博刷到了晚晚姐和紀修竹的表演視頻而已,就給媽看了看。”
霍寒霆瞥了一眼手機屏幕,神情平靜沒有過半點波瀾,一旁的周茹忍不住開口問道:“寒霆,這是怎麼回事?晚顏怎麼去這個明星的演唱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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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轉開視線,彎身把兒子放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替他繫上第一顆鈕釦,漫不經心地道:“她去杭城錄製最後一期節目,不好拒絕同事的邀請。”
周茹心底稍微放心了一些:“這麼說,這件事你知道?”
霍寒霆手指微微一頓,繼而才慢條斯理地替兒子整理好衣領,低聲“嗯”了一下算是迴應。
邢菲兒睜大了眼睛,有些費解地看向霍寒霆,她沒想到霍寒霆居然知道這件事,而且還是同意顧晚顏過去給紀修竹當嘉賓了。
網上如今顧晚顏和紀修竹的CP炒作如日中天,他難道一點也不知道嗎?
邢菲兒有些不甘,還想再說些什麼,在沙發上剛被父親鬆開的霍雲澄便迫不及待地跳下沙發跑到了周茹那邊,瞅了一眼邢菲兒手中的手機視頻,晃着自己奶奶的手臂。
“奶奶,媽媽能在這麼多人面前表演真的好厲害呀,而且下面還有那麼多人喜歡她!我長大了也想像媽媽一樣讓好多人都來當我彈琴的觀衆!”
“那你可要加倍努力嘍!”
周被孫子逗樂,徹底顧不上顧晚顏了,心裏的那點芥蒂在霍雲澄天真的話語下也消失殆盡。
是啊,也不是什麼醜聞,不過就是彈個鋼琴而已,而且能得到那麼多人的喜愛,也是種本事呀!
邢菲兒心有不甘,但她看着笑容和藹與孫子玩鬧的周茹,深知這個時候再多說可就自討沒趣了。
霍寒霆看了要腕錶上的時間,起身拿過西服:“媽,我先走了。”
“你在你爸爸的書房裏找到資料了?”周茹聞言看向他。
“嗯,已經傳真給姜柊了,所以我現在就動身。”霍寒霆接過傭人遞來的鑰匙,“澄澄就暫且先拜託您了——”
他頓了頓又道:“晚晚過一會兒應該會過來。”
“好,你放心去吧。”周茹依舊樂呵呵地跟孫子做小遊戲。
霍雲澄乖巧地向爸爸揮手告別:“爸爸再見。”
事實上他早就已經習慣了自己父親到處出差,他這時間一直待在榮城纔不大正常。畢竟霍氏遍佈全國,甚至海外市場份額也不小。
霍寒霆跟兒子點頭示意,邁步向外面走去,邢菲兒眼睛轉了轉,起身道:“茹姨,天色也不早了,我先走了。”
周茹也沒有留她,只說了句“路上小心”便沒了下文。
邢菲兒也不介意,拎起包便追着霍寒霆的腳步出去,霍家主宅距離停車場有一段距離,她追過去還能多跟霍寒霆說兩句話。
心裏盤算着,但她出門沒走兩步就頓住了,前方不遠處站着兩個人,一個是霍寒霆,另一個是……
顧晚顏沒想到霍寒霆會出來得這麼快,躲藏得猝不及防之下跟他撞了個正着,只得尷尬地擠出一抹笑:“你……你要出門嗎?”
但剛問出口她就後悔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早上他才說過不干涉彼此行蹤,現在她又主動開口問,一定會讓他心裏很不舒服。
霍寒霆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後便想掠過她離開,顧晚顏急忙叫住他:“寒霆!”
男人腳步頓住,顧晚顏明白過來他是在等自己開口,猶豫了一下後道:“謝謝你剛剛在媽面前替我解圍。”
剛剛在門外聽見霍寒霆替她遮掩的時候,她心裏是驚詫的。她沒想過霍寒霆會替她隱瞞,甚至在母親面前撒謊。而且他明明早上還一副要跟她劃分界限的模樣,現在又幫她說話,是不是代表他還是念着她的。
顧晚顏心裏忐忑又有些期待,她動了動手,緩慢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手臂,想要扯扯他的袖子,問問他能不能別生氣了。
但下一秒霍寒霆的話如一桶冷水澆下,將她凍在了原地。
“自作多情不是個好習慣。我之所以那樣說,是不希望父母還要因爲兒媳婦的緋聞和作風而感到難堪。”
作風?
顧晚顏有些不可置信,心口驀地疼了起來,她不過彈了首鋼琴曲想要告慰母親在天之靈,想替她報仇而已,怎麼會跟她的作風扯上關係呢?
她眼眶通紅,猶豫半分後終於那算將那天自己的發現和盤托出:“我那天去郊湖……”
“你好像沒有聽清楚我的話。”霍寒霆打斷她,目不斜視,“我在重申,一遍,我對你的事情沒有任何興趣,你也不需要向我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