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宛卿嘴脣抿成一條直線,靜靜在可汗對面坐下,主動開口問道:“您到底想說什麼?”
可汗清沉的語氣聽不出情緒,眼中晦澀不明,語出驚人,“你是朕皇兄的孩子。”
她斟茶的手一抖,茶壺裏的熱水燙在她的手指上,頓時紅了一片。
可汗皇兄的孩子?
她的母親可是中原的戰神!怎麼忽然跟突厥皇室的人產生了聯繫?
甚至她的母親是在中原生的幾個孩子,這其中到底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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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宛卿垂下眼眸,斟好茶後放在可汗面前,強裝鎮定的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可汗何出此言?僅憑一個碎玉鐲嗎?”
“先別急着反駁,朕問你,你在中原的那個爹,是不是也曾當衆說過一些什麼?”可汗目光緊緊地盯着她,不放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她擰着眉,再次回想到那日發生的一切,以及從江宵寒口中說出的那個真相。
沒想到這段時間,可汗甚至已經調查到中原境內發生的事情了,溫宛卿抿着脣,“您應該也有答案了,不是嗎?”
可汗手指在桌面上輕敲,“所以其實你並沒有相信過他的話?”
“我只是覺得,不該單憑一個玉鐲確定我和您的關係。”溫宛卿不卑不亢,剛纔被燙過的地方隱隱作痛着,提醒她現在發生的一切,“這對您來說也過於草率,我想您並不需要一個表面上的侄女?”
她聲音十分平淡,彷彿根本不在乎什麼突厥公主的位置,反而有些規勸的意思,讓可汗當心其中的陷阱。
可汗微微頷首,認同了她的話,“所以才調查了十五日之久,畢竟,朕的皇兄已經不在人世,也不曾聽聞過他成婚的事情,冒然出現一個可能是他的女兒的人,朕也不得不小心應付着。”
溫宛卿攥緊裙角,順着他的邏輯往下問:“那您又是爲什麼見我第一面就認出我的身份?”
“我面目全毀,身上的衣服也是中原的樣式,除了碎玉鐲那一點,我不認爲我有哪裏會讓可汗產生這種錯覺。”
可汗眼中劃過一絲笑意,語氣波瀾不驚,不再隱瞞之前發生過的事情,“見你的第一日朕便說過,朕的人是順着藥婆的線索找到你的,最開始,也是爲了你脖子上的那枚吊墜。”
聞言,溫宛卿身體一僵,下意識把吊墜藏進衣領裏,“您和藥婆的關係是?”
“她逝世後,線索徹底斷了。”可汗垂下眼眸,眼中神色不明,“不過她把吊墜留給你,若朕沒猜錯,大概也是看見過那枚玉鐲吧。”
話音剛落,她微怔在原地,腦海裏浮現出着火那日的情形。
溫宛卿現在只記得自己昏迷前的最後一幕是,救下了站在椅子上的賽雅,醒來時,碎玉鐲便在自己的枕邊放着,所以在她昏迷的那段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難道真如可汗所說,藥婆瞧見了她的碎玉鐲,所以纔對自己的身世有所懷疑?
以至於之後的換血一事,也跟自己的身世有關係嗎?
現在疑點越來越多,溫宛忽然有些看不懂藥婆,更看不懂面前這位可汗。
她一時沉默下來,嘴脣抿成一條直線,“那玉鐲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才能讓您和藥婆一眼就能認出來?”
可汗略微挑眉,“那玉鐲,價值連城,連中原都不曾得到過如此珍貴的玉。當時朕的皇兄備受盛寵,所以父王把玉賞給了皇兄,最後製成了這枚玉鐲。”
“朕和皇姐自幼愛跟在皇兄身後,自然知曉這枚玉鐲,也曾在小時候親手把玩過。”
溫宛卿沉着臉,表情算不上驚喜,她將信將疑,反問道:“不說這鐲子已經斷成幾塊,若是這鐲子只是流落到中原,恰好出現在我手中呢?”
可汗冷哼了一聲,“這種大事,朕豈會當兒戲?若不是有確鑿的證據,朕又何苦去挽留一個根本不一定是皇兄的孩子留在這裏?”
溫宛卿不依不饒地追問道:“所以爲何您還要繼續隱瞞我?”
“既然可汗是想告訴我真相,不如我們開誠佈公地聊一聊,也拿出些讓我信服的證據來。”
可汗輕飄飄地掃了她一眼,“朕看你分明已經相信了這個事實,連跟朕講話的態度都敢這麼放肆。”
溫宛卿垂着頭說:“民女不敢,我只是好奇罷了。”
“不如讓朕先來回答你上一個問題。”
可汗話鋒一轉,端起茶杯把玩了一番,“你不是想知道朕和藥婆是什麼關係嗎?”
溫宛卿以爲他是刻意迴避話題,便直接說:“您剛纔不是說,藥婆逝世後,線索也斷了?”
“你就不好奇朕爲什麼會調查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婆子?”可汗饒有興趣地盯着她,見她面色微變,才滿意地笑了笑,“若不是因爲藥婆,朕根本不會注意到你的存在。”
溫宛卿抿着脣,細細回味他說的這一番話。
誠如可汗剛纔所說,藥婆會把狼牙吊墜留給自己,是因爲看見了自己的玉鐲,她深吸一口氣,忽然發覺真相似乎離自己越來越近。
不難聯想到,之前可汗說過的,那玉鐲是他皇兄的遺物,可汗和他的皇姐都曾見過。
難道說,藥婆是可汗的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