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案人是廣告公司的副總,被這麼一問,他明顯有些慌,做了個手勢道:“林總這個問題提的很好,我們請媒體經理來解答。”
媒體經理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站起來侃侃而談:“林總有所不知,我們選擇合作的電視臺和節目,都是經過精心篩選、精準定位的,包括投發時段,都符合愛莎的目標消費羣體。”
他把PPT調到媒體分析的界面上,道:“林總您看,數據高度重合,是我們內部經過激烈討論後,推翻了好幾次才做出來的方案。”
一番有理有據的分析下來,他胸有成竹。
林冬羽卻沒有說話。
她不表態,其他人也都不敢發言。
媒體經理站了一會兒,便有些尷尬,發問道:“林總,不知道您清楚了嗎?”
林冬羽纖細白皙的手指在會議桌上點了點,轉了椅子面向孫元凱,問:“孫經理,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在這個臨時組建起來的愛莎項目組裏,他是最資深的媒體人。
孫元凱一愣,道:“林總,這個投放方案,是我和他們一起討論出來的,我認爲沒有問題。”
“是嗎?”
林冬羽淡淡地反問了一句,擡頭看着韓亮,問:“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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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亮早就憋了一肚子話,道:“林總,這個方案不合適!”
他先開了口,歐陽也立刻附和道:“對,如果是在十年前這個方案還不錯,放到今天太不合時宜。”
林冬羽能看出來的問題,項目組三人不可能看不出。
所以,孫元凱有問題,有很大問題。
廣告公司的人一聽就急了,媒體經理舉起手道:“我保證,我們這個方案絕對沒有賺錢,只按行業慣例收取相應的媒體代理手續費。”
商業行爲,不賺錢是不可能的。
代理費是行業通用的說法,而且如果品牌方直接去跟媒體談價格,拿到的價格和廣告公司相比,只高不低。
相當於只有廣告公司能拿到批發價,也是媒體和廣告公司多年來達成的默契。
另外,在成交之後,除了手續費之外,還會返回一定的比例或者廣告時段給廣告公司。是另一種利潤來源,同樣也是品牌方直接去談無法獲得的部分。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電視節目總冠名、影視植入等合作方式,大多是由品牌方和電視臺直接談。
媒體經理做出這樣的保證,頂多只能說明他們沒在電視臺給出的刊例價折扣中做手腳。
但這有什麼意義?
只要是個正常的廣告公司,還想着要合作下一次,就不會犯這種愚蠢的錯誤。
刊例價是透明的,達到多少量該給什麼折扣也是透明的,隨便一打聽就能知道的事。
林冬羽不再跟他們廢話,站起身,將雙手打開撐在桌面,道:“各位,可能你們不知道,我在舒氏總部做品牌總監前,負責整個集團的公關事務。”
她並非空降高層,而是從實習生開始一點一滴做起。
品牌中心的每一個崗位,林冬羽都踏踏實實的做過,正因爲在基層業務水平過硬,每個版塊都熟悉,最終她才能抓住機會,一躍成爲舒氏集團最年輕、無身份、無背景的高層。
林冬羽的言下之意:別當我是個傻子。
果然,媒體經理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蒼白。
遇到行家了。
他說的那些話,聽起來冠冕堂皇、又有數據做支撐,但根本瞞不過內行人。
誰又知道呢?
一名總經理,還是個女人,能對這裏面的門門道道如此清楚?
她竟然帶過整個舒氏的公關部?
坐到這個位置上的人,對媒體的瞭解只會多、絕不會少,能力更是高出一個等級。
媒體經理看着孫元凱,眼神有些怨恨:你怎麼不早說?
孫元凱心裏叫苦不迭。
他到品牌中心的時候,林冬羽就已經是品牌總監了,他上哪兒去知道?
“行了。”
林冬羽道:“舒總把愛莎這個項目交給我,是對我的信任。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重做媒體投放計劃。”
“今天是星期一,星期三下午六點前給我。”
會議室裏空氣安靜,落針可聞。
林冬羽轉身離開辦公室,留下衆人面面相覷,廣告公司的人默默收拾着筆記本電腦和資料。
待他們走後,臨時抽調來做會議記錄的蘇媛媛不解地請教歐陽:“歐陽姐,那個媒體計劃有什麼問題?我一點都沒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