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兄弟能好到什麼地步?
到了生死之交的程度,什麼都可以互相傾訴,哪怕是最隱祕的小祕密。
前世的余天和丁力真正做到了兩人同穿一條褲子。
在創業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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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無話不談,丁力更是毫不隱瞞,將自己所有過往全都說給余天,甚至包括他最難以啓齒的小祕密。
要不是千禧年兩人分道揚鑣的話…
算了,不提也罷。
余天只希望這一世不要再經歷那件事,如果有機會的話,能避免就儘可能避免掉。
…..
余天就坐在海邊等着。
海風帶着一股鹹溼的氣息直撲面門。
現在的他好像一個無所事事的遊民。
目光不離遠處在蠔田中勞作的農人,將看着丁力出門的事兒全都交給了李二妹。
“麗君對吧。”
他躺在沙灘上,閉上眼,“叫得這麼彆扭呢,沒人的時候我還是叫你二妹吧。二妹,我睡一會兒,你看着點,要是一會兒丁力出來的話,你叫醒我。”
可把李二妹急壞了。
這是正經談生意該有的態度嗎?
她在深城混了這麼多年,哪次談判不是準備再三,十分重視,生怕失誤?
可現在的余天,居然如此瀟灑地躺在沙灘上吹海風。
這般慵懶散漫,哪兒像是談生意,倒像是來度假的!
還有剛纔他說什麼?一句話就搞定丁力!
到底什麼話能有這麼強大魔力,李二妹纔不信呢。
海風不停地吹。
余天閉着眼睛仔細思索京城的事兒。
如今。
戰書已經下達給三大風扇廠。
至於彩色顯像管的技術,他也在柳傳華組織的年會上狠狠地立下了flag!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做什麼。
不過估摸着,無論是降價還是研究市場乃至從原材料方面抵制自己,他們應該也有所行動了吧。
還真別說。
三大風扇廠確實有了動作。
駱駝工廠老闆羅永祥攛掇其他兩個廠長,與四通電機廠簽訂了長達兩年的合作條款。
其中一條嚴重聲明。
他們要求張思通做保證,保證他以及和他有關係的其他三家電機廠,絕不允許與余天的晨曦電機廠做任何商業上的合作。
至於柳傳華。
他也在緊着籌劃着拿下彩色顯像管技術的計劃。
他預計在未來的兩三個月內,再派人去一趟美國,爭取以400萬美元的價格,將核心技術購買回來。
“醒醒,醒醒!”
不知過了多久,李二妹叫醒余天。
海風不停,遠處蠔田中的農人卻都不見了。
時至中午。
太陽高懸。
縱然是南方的二月天,大中午的還是有些發熱。
李二妹扔掉手中給余天遮陰的芭蕉樹葉。
陽光刺眼。
她推搡着,指着遠處三百米外一種扛着箱子的人羣,急迫說道,“快點兒起來,丁力他們出來了,開始往外面搬箱子了,你還等什麼呢?”
時機到了。
余天其實早能和丁力說,但他偏偏要讓他累上一會兒。
好哥們之間少不了互相捉弄。
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好。”
余天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沙子,壞笑道,“妹子,你等我五分鐘,我現在去叫他過來。然後咱們三個找個地方,一起商量一下未來在深城該如何發展壯大。”
啊?
李二妹又是大喫一驚。
余天他憑什麼?
他當丁力是自己的兒子嗎,說讓過來就讓過來,還要商量未來的發展,不是在吹牛吧!
她詫異時,余天也跑遠了。
李二妹就怔怔地站着,眼看余天一溜煙跑到丁力身邊,在他耳邊壞笑着低語了幾句。
她不知道余天說了什麼。
但從丁力瞠目結舌的反應上不難看出,余天一定是掌握了丁力的祕密,或者說了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兒,正打在了丁力的心坎兒上。
余天說了什麼?
這件祕密他是不會告訴李二妹的。
他剛纔輕聲低語的,是一段只有丁力自己才知道的年少趣事。
想當年。
丁力十六七歲情竇初開時,曾經喜歡過同村表哥家的嫂子。
他特別喜歡嫂子總穿的那件兒花布跨欄背心。
他曾不止一次在海邊見過背心下若隱若現的兩團白肉,那是少男的初春。
跨欄背心已經被他賦予了帶着濃厚情感的含義。
所以他決定將這件日思夜想的心愛的衣服偷回家,永久珍藏,以紀念年少時的第一次動情。
理想很美好。
但當他夜晚潛入嫂子家想要偷掛在院子裏的衣服時,卻無意中踩到了嫂子平時洗屁股用的鐵盆。
噹啷一聲響。
人家以爲來了小偷,緊着出來追。
丁力嚇壞了。
顧不得背心,撒丫子就跑。
哪知道他慌不擇路。
竟然在逃跑中,意外掉進了別人家的糞坑中,後腦勺還磕了一個大包。
糞坑裏哪有好味道?
臭氣熏天,蒼蠅飛舞,嗡嗡作響。
他站在齊腰深的糞坑中聞着臭氣,卻又不敢爬出去。
要知道。
客家人的心是很齊的。
聽見有人喊抓小偷,幾乎全村的老少爺們都拎着棍子拿着農具出來尋找。
手電筒與煤油燈的光芒不時掠過糞坑。
丁力嚇得一動不敢動,直至被沼氣和臭氣薰得迷糊在糞坑裏。
太慘了。
好在當晚村民在抓人的時候,正巧碰上有一家無人居住的房子莫名着火,大家都趕着救火去了,便沒人再管小偷的事兒。
而直至第二天一早,丁力才被上廁所的人發現。
但還真別說,丁力夠機靈。
他只說昨晚最早發現了小偷,與之進行了搏鬥,只是沒打過,反而被人打了後腦殼,推進了糞坑。
後腦勺的包還在,加之丁力爲人不錯,村民們自然選擇相信。
見義勇爲!
村長還爲此特別給他申請了表彰。
當然。
這也是他長大以後在村裏頗有號召力的原因之一。
只是這般祕密,他是在幾年後與余天徹底成爲兄弟之後才說出來的。
他的用意也只是爲了懷念曾經懵懂可笑的青春。
至於掉進糞坑的故事,只不過是兄弟之間分享的自黑笑料。
但現在不同。
這個祕密現在只有丁力自己知道。
當他聽余天在耳邊低聲說出‘我知道你偷嫂子背心的事兒’後,整個人便立刻怔在原地,雙目瞪得老大,眉頭緊皺,呆若木雞。
彷彿眼前這個剛剛纔又悲傷又大笑的男人是大神兒一樣,能掐會算!
“你四怎麼雞道的!”
他趕緊拉着余天到一旁椰子樹下,用並不標準的普通話問道。
“想知道嗎,電機全都賣給我!還有我告訴你,我知道你小子的所有祕密!你要是不聽我的,我就把這件事告訴你們村長和你嫂子,讓他們狠狠幹你!”
余天壞笑着故意恐嚇,嚇得丁力啞口結舌。
“你們停下,先別搬了,歇一會兒,我有四要桑量!”
丁力太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他深吸一口氣,點頭同意,隨即大聲指揮村民們停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