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辭看向後視鏡,那個人已經走遠,後視鏡裏僅看得見背影。
看不見臉,顧硯辭不甚確定。
“你確定他是他?”他問林淺,“百分百確定?”
林淺扭過頭,盯着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自信而肯定地說:“是他!跟上他,別跟丟了。”
顧硯辭倒車,調轉車頭,緩速行駛,徐徐向前。
車子離開人頭攢動的區域,路上的行人逐漸減少。
那人覺察到後方有一輛跑車跟着自己,不由得加快腳步,急匆匆往前跑。
他跑,顧硯辭稍稍提速,分秒間貼上他,距離僅有幾十釐米。
那人用眼角餘光,瞥見坐在跑車裏的林淺和顧硯辭,登時毛骨悚然。
他腿發軟,腳步打了個趔趄,身子往前一撲摔到地上,摔了個狼狽不堪的狗喫屎。
顧硯辭在他身後停車,既不下車也不出聲,就坐在座椅上,眼含殺氣盯着他,神色耐人尋味。
那人爬起來,硬着頭皮回頭,接觸到顧硯辭殺氣騰騰的眼神,嚇得他怪叫一聲,連滾帶爬地往前跑。
他雙腿發軟,像篩糠似的哆哆嗦嗦,走一步跌一步,屢次跌倒又屢次爬起,走了幾分鐘沒走出幾米,越走越顫抖。
他褲子背後,滲出大片水痕,褲腳處流淌出黃褐色水流,散發出淡淡的尿騷味。
林淺捂住鼻子,面露嫌惡說:“還以爲他有多大能耐,原來是個軟腳蝦。”
那人再次跌倒,倒進自己排泄出的尿液裏。
顧硯辭按了按喇叭,尖銳嘹亮的“叭叭”聲傳進那人的耳朵,化作利刃切割開他緊繃的腦神經。
他剎那間崩潰,轉過身,誠惶誠恐地喊:“離我遠點,別跟着我,再跟着,小心我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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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報,”顧硯辭神色玩味,拉長聲音說:“我也想報警,麻煩你替我報,等警察來了,我告訴他們。你就是當初催眠我妻子,泄露宇寰集團財務報表的犯罪分子。”
那人面色發白,癱坐在地上說不出話。
顧硯辭單手握住方向盤,言簡意賅地問:“你叫什麼名字?催眠水平多強?”
那人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叫肖明,催眠水平中等偏上,在催眠對象神智恍惚時,我可以靠着催眠藥,讓他們陷入無知無覺的麻木狀態,讓他們按我的指令做事。”
顧硯辭正想再問,林淺插言:“奇怪,你本領不小,乾點啥不好,爲何非要幹壞事。”
顧硯辭嗤笑,回答說:“有些人生來就壞,他學催眠,大概是衝着幹壞事。”
他隨口一說,竟歪打正着地說中事實,肖明一連打了幾個哆嗦,縮了縮脖子問:“你都知道了?知道多少?”
顧硯辭目光森冷,沉聲說:“你自己乾的事,你自己知道,何必問我。”
“有件事我不明白,”林淺眼底縈繞困惑,“那天你離開醫院,第一時間遠走高飛去了國外,今天你爲何回來?”
肖明嚥了口唾沫,如實回答:“我母親身患重病,想見我最後一面。我尋思着榕城人多地盤大,回來了也遇不到你們,再加上上次我化了妝,你們遇到我也認不出我,於是我回到榕城。萬萬沒想到,我一回來,就好巧不巧地遇到你們。”
林淺莞爾:“這叫緣分天註定,說起來,在那裏遇到你,前因好多,但凡缺一個,我們都不會去那裏。”
肖明轉了轉晦暗發黃的眼珠子,問道:“你們要怎麼處理我?”
顧硯辭鬆開方向盤,手臂搭上跑車的車門,慢悠悠說道:“我報警,將你交到警察手裏,再告訴他們,你之前劣跡斑斑,他們查出你以前犯下的罪行,連並着‘竊取商業機密罪’一起定罪,你大概要在監獄裏蹲個十幾年。”
肖明會錯意,睜大眼睛喊:“你要報警?”
下一秒,他眼裏迸射出猩紅血光,狀若掉進陷進不甘被捕獲,爲活命而垂死掙扎的野獸。
他快速站起,從懷裏掏出一個長條形的鐵罐,手指按上旋鈕,噴發出一股氣味怪異的液體。
顧硯辭屏住呼吸,掏出一條雙截棍,砸向肖明拿着鐵罐的右手。
雙截棍砸中肖明的手臂,他喫痛悶哼,丟下鐵罐,彎曲着手臂蹲下,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面露痛苦,五官微微扭曲。
“聽着!”顧硯辭快人快語,直截了當地說:“我不報警,以後,你爲我所用,凡事聽我的。”
肖明別無選擇,只得點頭:“好,以後,我聽命於你。”
……
臨睡前,林淺洗完澡,裹着純棉浴袍,披着一頭半乾半溼的頭髮,腳踩拖鞋走出浴室。
她甩了甩頭髮,拿着吹風機,走向坐在書桌前的顧硯辭,“幫我吹頭髮。”
顧硯辭站起來,接過吹風機,撩起林淺細細軟軟的髮絲,貼着髮根吹出暖風。
林淺坐在軟椅裏,清凌凌的桃花眸,盯着電腦屏幕,神色若有所思,“這個‘妙手偶得’是什麼軟件?看樣子,跟chgpt差不多。”
顧硯辭邊吹頭髮邊回答:“是我帶領公司的程序員們,爲你編寫的專供你一人使用的智能AI。它已經盡數掌握你的繪圖風格,慣用元素,設計細節,你只需輸入大概的關鍵詞,它能自動生成出幾十張設計圖。”
“有這麼智能?”林淺試探着輸入三五個關鍵詞,一按回車鍵,幾秒鐘之後,一張張仙氣飄飄的設計稿接連跳出,張張美輪美奐。
“真像我畫的!”林淺讚歎,“太像了,連我本人都分不出真假。”
想起靠着剽竊她的作品,在設計界大出風頭的吳婧婧,林淺感嘆:“吳婧婧有它,她敢進軍國際時裝週。”
她的頭髮已吹乾,顧硯辭在她頭上輕輕按摩,目光垂下盯着她,“提她幹嘛?掃興。你告訴我,這軟件好不好?有沒有不足之處?”
林淺細細審視軟件繪製出的圖稿,評價說:“挺好,不足之處在於,它繪製出的圖片,美則美矣,靈氣不足。簡單來說,是徒有其表,沒有靈魂。”
顧硯辭彎曲上半身,系在他脖子上的黑領帶,順着林淺的肩膀,搭到她胸前。
他伸出手,裹住林淺握着鼠標的右手,嘴脣在林淺的耳朵上略吻一下,旋即離開,“靈魂靠你賦予,這些圖,你略微修改下,便是一副融入靈魂的佳作。”
林淺轉身,揪扯住黑領帶,用力一拉,拉近顧硯辭的腦袋。
她直視眼前男人看似冷冽,眼底深處流淌着柔情蜜意的黑眸,嗓音微微發顫,“編寫一款智能AI不簡單,短時間內編寫不出。告訴我,你什麼時候開始的?”
顧硯辭掰開她扯着她領帶的手指再握住,緩聲說:“你剛剛患病,醫生說,需服用治病那會兒。我意識到你服藥之後,腦子會被那些藥折磨的不成樣子。想到你會因靈感缺失而煩惱,我立馬着手編寫它,緊趕慢趕這麼久,總算是編寫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