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走出貓咖,天色已昏黑,街道兩旁的仿古路燈,煥發出橘黃色暖光,照亮不寬不窄的街道。
她正想攔一輛出租車,顧硯辭打來電話,“淺淺,回家沒有?”
“沒呢,”林淺說出自己的所在位置,“我正準備坐出租車回家。”
顧硯辭嗓音微沉,“就近找個咖啡館或者奶茶店等着,我過去接你。”
林淺看了看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車輛,此時正值晚高峯時期,幾乎沒有亮着空車標誌的出租車。
打網約車估計約不到,她拿着手機,走向路邊的茶飲店,“好,我在這家名爲XX的茶飲店裏等你。”
進店,林淺找了個遠離人羣的位置落座,點了一杯玉茗白茶。
她等待半個小時,沒等到顧硯辭。
她在微信上,問顧硯辭:“還沒到,堵車啦?算了,你別過來了,派個司機來。”
顧硯辭秒回:#有點事耽誤了,再等等,我很快就到。你餓了?餓了就點餐。#
與此同時,身穿工裝的服務員,送上一盒裝在透明塑料盒裏的蝴蝶鮮花蛋糕,“小姐你好,這是我奉一位先生之命,爲你送上的蛋糕。”
林淺自然而然把她說的“先生”,當成顧硯辭,“放下吧。”
服務員放下蛋糕,林淺拆開包裝盒,拿塑料餐刀切開蛋糕,慢條斯理地進食。
吃了幾口,她咬到一小塊硬物。
吐出來一看,是一枚鉑金指環託着水滴形鑽石的鑽戒。
在蛋糕裏藏戒指,好幼稚的把戲!
且帶有一定的危險性,若是她狼吞虎嚥,大概會將戒指吞進肚子。
林淺拿餐巾紙裹住鑽戒,連紙帶戒指丟進垃圾桶,端起飲料杯喝白茶。
又等了幾分鐘,顧硯辭姍姍來遲。
他看了看林淺一手握着手機,一手端着塑料杯的左右手。那枚華麗尊貴的皇冠鑽戒戴在她右手的無名指上,除此之外,沒有多餘的戒指。
顧硯辭冷峭的面頰上浮現玩味,眼底醞釀出淺笑,“淺淺,我來了。”
林淺喝完杯子裏剩餘的茶水,手指勾起手提袋起身,“走吧。”
造型張揚的阿斯頓馬丁,在街頭穩速行駛,顧硯辭開着車,隨口問了一句:“那枚戒指呢?你是丟了還是收起來了?”
“丟了!”林淺垮下臉,冷言冷語地罵他:“你能不能成熟點,別搞那些個幾十年前就過時的庸俗把戲。先不說危不危險,喫到嘴巴里,沾滿口水的戒指拿出來戴在手指上,很噁心哎。叫你把手錶放在口水裏泡泡再戴,你樂意啊?”
顧硯辭彎起指骨分明的十指,帶着十足的節奏感,敲了敲造型尊貴不凡的方向盤,嘴角微微上揚,扭頭衝着立在車載支架上的手機說:“她說你幼稚,庸俗,噁心。”
林淺一頭霧水:“你跟誰說話?”
她看向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現着“傅安辰”三個字,登時瞭然:“原來,那戒指不是你送的,是他送的。”
“是,”顧硯辭嘴角的笑容深刻幾分,眼尾溢出得意,“那鳥人說我不懂儀式感,不懂得討你歡心,嚷嚷着要跟我比試比試,我同意跟他比試,便有了那一幕。”
他掃了一眼林淺,衷心誇讚:“我以爲,你瞧不上那個鑽石僅有幾克拉的小戒指,出乎我意料,你嫌棄送驚喜的方式庸俗噁心,嫌得好。這證明,他纔是不懂儀式感那個。”
林淺:“……”
撇了撇嘴,她輕哼:“說實話,你倆都是幼稚鬼,這有什麼好比試的?贏了輸了又沒好處。”
顧硯辭清雋的眉目間染上戲謔,神態似笑非笑:“你不懂,男人爭強好勝,甭管什麼事都要爭個輸贏。”
手機裏,突然傳出傅安不服輸的嚷嚷聲:“我輸了,你也輸了!你會玩什麼驚喜呢?充其量會玩驚嚇。”
顧硯辭不理他,右腳一踩油門,跑車稍稍提速,開往位於市中心的中央商務區。
商務區高樓林立,數棟外牆貼着玻璃幕牆的高樓大廈之間,一棟層高數百米,煥發通體透亮光芒,頂部豎立着熊貓的建築物,頗爲引人矚目。
那是榕城市的地標建築——雲霄塔,又稱熊貓塔。
顧硯辭停下車,緩緩說出兩個字:“你看。”
他此話出口,雲霄塔周身光芒四射,綻放出一縷縷亮藍色強光,在暗沉沉的夜幕中尤爲閃耀。
光芒閃爍之中,幾個亮晃晃的大字在塔身之上浮現:LOVE?淺淺
此時,雲霄塔下的廣場上,人頭攢動,擁擠着衆多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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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眼前的一幕,他們議論紛紛:“誰?誰是淺淺?”
“還用問,自然是顧大總裁的小嬌妻,林淺。”
“絕對是她!喜歡秀恩愛,還喜歡燒錢秀恩愛的,也只有她那個錢多燒得慌的總裁老公。”
“又羨慕又嫉妒又恨!奶奶的,上班本來就煩,下班還讓我看見這個。氣得我好想尖銳爆鳴,該死的有錢人,你們能不能換個星球生活?”
“男人跟男人真不一樣啊!有的男人爲博小嬌妻一笑,一擲千金。有的男人啊,連一個安格斯牛排堡都捨不得給女朋友買。”
“顧太太,你聽,”顧硯辭洋洋得意,“他們對我的評價多高,喜歡嗎?喜歡就誇我兩句!”
林淺輕掀眼皮,默默算賬。
在電視臺搞燈光秀,很燒錢的。
少說也得消耗百八十萬。
隨便比試比試,消耗百八十萬。那些人說的沒錯,顧硯辭錢多燒得慌。
林淺撩了撩頭髮,靠近顧硯辭,眼神透着幾許揶揄:“明天你拿上身份證,去派出所改名,改成顧·人傻錢多·硯辭。”
顧硯辭不接她話,他扭轉上半身,右手的手指扣住林淺的下頷,頗爲認真地問:“比起那個鳥人,我是不是高明得多?”
林淺:“……”
“回答我!”顧硯辭眸光冷凝,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一副不問出答案不罷休的固執架勢。
林淺正要說話,看見一個低着腦袋,在人羣裏擠來擠去,不停說着“讓一下”的男人,她的目光像是被磁鐵吸引住,驀然鎖定他。
他現在的裝扮、容貌,和當時大不一樣,林淺依舊一眼認出他。
與其說是認出,不如說是憑着第六感覺察出。
畢竟,他是林淺念念不忘的“刻骨銘心”。
林淺忘了自己是誰,都不能忘記他。
“你看!”林淺身子前傾,下頷抵在顧硯辭的肩頭,小聲說,“那個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