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燙的鮮血噴濺在了墨祁晨的臉上,嚇了他一跳。
緊接着就瞧着墨家主臉色慘白往後仰了過去。
瞧見這一幕,墨祁晨起僵硬的手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血,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
“爸!”墨辰見狀趕緊推開了墨祁晨,手忙腳亂地按了牀頭護士站的鈴,而後又慌忙地跑出病房高聲呼喚着醫生。
沒一會兒醫生也進來了,先是聽了一下墨家主的心跳,又伸手扒開墨家主的眼皮照了一下瞳孔筆:“馬上送去搶救!”
一幫人手忙腳亂的進來,又推着昏迷中的墨家主兵荒馬亂的離開。
墨祁晨站在邊上,像是一個完全徘徊在狀況以外的人,怔愣地看着這一切。
墨家主並不知道墨祁浛的事情,墨祁浛不是他藏起來的。
“活、活該。”墨祁晨顫抖着嘴脣喃喃着,想要再一次回憶起自己這麼多年來的委屈與不滿,卻發現在這些回憶裏竟然也夾雜了一些墨家主對他的關心和偏愛。
似乎在很小的時候,墨家主也曾哄過委屈的他,帶着他臨過帖,即使長大之後,墨家主也問過他人在異國,錢夠不夠花……
所有的記憶交織在腦海中出現,墨祁晨只覺得自己頭痛欲裂,他再看向自己的手時,那殷紅的血是那般刺目。
僵硬的扭過頭,墨祁晨看向裏窗戶,玻璃窗上倒映着他的臉。
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他已經淚流滿面。
眼淚混合着血水。
這張臉,好狼狽。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再次推開,這次進來的人是給墨家主送雞湯的鐘誠。
鍾誠看見墨祁晨也是一愣,他快步走向墨祁晨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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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是不是錯了?”墨祁晨看着鍾誠,眼眶發紅:“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別緊張,先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鍾誠擔心地看着墨祁晨臉上的血:“你哪裏受傷了?嚴重嗎?怎麼受傷的?”
“沒有,不是我的血。”墨祁晨搖着頭,感覺自己的腦子非常的混亂,他根本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也不知道如果墨家主真的就這麼死了,他是否能接受自己是個害死墨家主的人。
墨家主……他記憶中的墨家主……嚴厲但也寬厚。
那雙蒼老的手撫摸過他的頭頂,也曾經把他的手包裹在掌心之中。
如果墨韻知道墨家主突然這個樣子是跟他有關,那……
墨祁晨覺得自己的胸口發緊,他完全不敢想象墨韻將用什麼樣的眼神看他。
他已經被拋棄過一次了。
他這麼努力地長大成人,汲汲營營,就是不想再被人拋棄啊……
爲什麼活着這麼辛苦,爲什麼即便拼盡全力他的一生看起來仍像是個錯誤。
既然如此……
“如果我沒出生……就好了。”墨祁晨的聲音顫抖着。
如果他從沒活過,是不是就不會這麼辛苦,是不是一切都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鍾誠原本知道這血不是墨祁晨的時候剛放回肚子裏的心,這會兒又再度提到了嗓子眼。
“你……你說什麼?”鍾誠錯愕地看着墨祁晨,他怎麼都想不到會從墨祁晨的嘴裏聽到這樣的話。
“爸……我錯了。”墨祁晨將頭抵在鍾誠的胸口,心裏難受的快要窒息了。
“你沒錯,錯的不是你。”鍾誠擡起手輕叩住墨祁晨的頭,他的聲音低沉:“你現在很累,在你聽到一個響指之後,會陷入沉睡,你——”
“不要再催眠我了!”墨祁晨猛地推開了鍾誠,執拗的雙眼裏嗆滿了眼淚:“你從來都不會跟我交流!你只會——”
墨祁晨的話還沒說完,就瞧見鍾誠打了一個響指,緊接着,墨祁晨像是突然斷了線的木偶一般,整個人往後倒去。
鍾誠立即伸出手扶穩了墨祁晨下墜的身子,將墨祁晨輕輕放到旁邊的沙發上。
注視着墨祁晨那張熟睡的臉,鍾誠的眼神滿是複雜:“我們沒有錯。”
若是錯了,他這麼多年的堅持,又算什麼?
“我沒錯。”將眼睛閉上,鍾誠只覺得疲憊襲來,他擡手捏了捏鼻樑,休息了一會兒之後才找到醫護人員問了一下病房裏的事情。
這才知道墨家主突然吐血暈厥,送去搶救了。
結合墨祁晨剛剛的反應,鍾誠便知道墨家主這一次發病應該跟墨祁晨有脫不開的關係。
哎……心累。
只能希望老人家能撐過來吧。
許是老人家命不該絕,又或者是墨家主心繫墨祁浛的安慰,他還真的撐過了搶救,在五個小時之後被推出了急救室。
“醫生!我爸怎麼樣了!”守在急救室外的墨辰趕緊上前。
“墨家主暫時脫離了危險,但是絕對不能再刺激到他了。”醫生的眼裏也滿是疲憊:“接下來必須以靜養爲主。”
“好的好的,謝謝醫生。”墨辰連忙道謝,之後才趕緊陪着墨家主回了病房。
“二哥,怎麼樣了?”鍾誠一看見墨辰便上前問道:“爸沒事吧?”
“沒事,就是得靜養。”墨辰往病房裏掃了一眼,在看到一臉是血歪着頭在沙發睡着的墨祁晨便皺着眉頭要過去。
“二哥,他剛睡着。”鍾誠攔住墨辰說道:“讓他再睡會兒吧,現在叫他也沒什麼意義。”
墨辰也知道這個時候去找墨祁晨麻煩也無濟於事,他只皺着眉頭,之後才又想起什麼似的,一拍額頭說道:“不行!還是得叫醒他!他之前說小浛失蹤了,還受傷了!老爺子就是聽到這個才暈倒的!”
“什麼?”鍾誠也是一愣,他猛地回頭看向墨祁晨,這纔算是徹底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墨祁晨,私自對墨祁浛出手了,還讓人給跑了。
墨祁晨誤以爲是墨家主把人藏起來了纔來詐墨家主一下,結果墨家主急火攻心,吐血昏厥,而墨祁晨怕是在被噴了一臉血之後才清醒過來,恍然發現他都幹了什麼蠢事!
“哎……”深呼吸一下,鍾誠揉了揉發痛的額角。
兒子闖了禍,他這個做父親的,自然難辭其咎。
看來這個尾,要他親自來收了。
這麼多年沒出手,只希望自己還沒生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