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酒吧很安靜。
李思雨和程凜，戴着口罩和帽子，鬼鬼祟祟地來到酒吧門口。
裏面傳來男人不耐煩的聲音：
“晚上再來，還沒開業。”
李思雨二話不說，直接用手中的鋼棍，打破了酒吧的大門。
玻璃碎裂，發出嘩啦嘩啦的巨響。
這動靜，直接把酒吧裏睡覺的打手給嚇醒了。
“怎麼回事？地震了？”
“不是地震，有人來砸場子了。”
“什麼人活膩歪了，敢來砸蕭總的場子？”
李思雨瞥了一眼程凜，“快動手！”
兩個人合力，對着酒吧大廳一通亂砸，把桌子和酒櫃都給打爛了。
昂貴的酒水流淌了一地。
酒吧老闆心疼得都快滴血，“我的酒！你們兩個活膩歪了是吧！敢在我的地盤撒野？”
他脖子上的金鍊子閃閃發光，對着打手們吼道：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上？”
一羣打手衣衫不整，聞言匆匆忙忙地撿起衣服往身上套。
可是一地的碎玻璃渣，腳下滑得很。
他們剛踩上去，就有人被扎到腳，疼得嗷嗷叫。
“哎呦，玻璃扎我肉裏了，嘶——”
還有人好不容易站穩，被李思雨扔了個菸灰缸過來，砸在膝蓋上。
他腿一彎，就這麼倒了下去，手下意識撐住地面。
“啊！”
這個人擡起鮮血淋漓的手，讓其他人心裏都是一驚。
看來今天上門的這兩個，都是心狠的，來者不善啊！
“你們是什麼人？敢不敢留下姓名？”
李思雨眼珠子轉了轉，“姑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姚璇兒是也！”
“好，姚璇兒是吧，我記住你了！”
程凜跟李思雨對視了一眼，眼裏噙着笑意。
李思雨指着程凜，“他叫馮松，馮少你們聽過嗎？有膽的就來找我們報仇！”
說完，李思雨拉着程凜就往外跑。
“站住！你們兩個給我站住！”
酒吧的人繞開地上的玻璃碎片，憤怒地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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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凜一把把李思雨推上車，他自己上車的時候，被一根從後面飛來的鋼管，砸到了肩膀。
程凜悶哼一聲，關上車門，油門狠狠一踩。
汽車揚起一片塵土，飛馳而去。
……
車上，李思雨捂着肚子狂笑。
“哈哈哈哈哈那個胖老闆的表情太逗了，我們砸了他珍藏的酒櫃，這個死胖子心疼得都快碎了。”
“活該，誰讓他們欺負我姐們？只是砸了他們的場子都算輕的！”
“我剛纔報的那兩個名字，都是欺負過幺幺的惡人。讓酒吧的人去找他倆尋仇吧，他們狗咬狗，我們看熱鬧！”
李思雨興奮地摘掉口罩和帽子，在副駕駛上哼歌。
不過，她忽然發現，身旁的程凜一直都很安靜。
李思雨疑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你啞巴了？”
她這一推，程凜倒吸了一口冷氣。
方向盤轉了個角度，差點撞到牆上，幸虧程凜及時把住方向盤，奪回了車子的控制權。
李思雨忽然感覺，指尖摸到了許多黏膩。
她舉到眼前一看，手指已經被鮮血染紅！
“姓程的，你流血了？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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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雨的聲音，透着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焦急。
她連忙解開安全帶，朝着程凜的傷口看去。
“別開車了，我這就送你去醫院！你受傷了怎麼也不吭一聲，你裝什麼啊？”
李思雨看到他的衣服被染成了暗色，急得都快哭了。
程凜臉色蒼白，扯了扯嘴角，“瘋婆子，這下你消氣了？”
“啊？”
“酒吧我陪你砸了，這下你消氣了沒有？”
李思雨的心像是被掐了一下。
一種難以描述的酸澀感，迅速涌了上來，佔據她全身。
程凜這樣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行事一向隨心所欲。
可今天，他竟然無條件地陪着她瞎鬧。
甚至這個嬌貴的大少爺受了傷，流了這麼多血，都沒有一點怨言。
程凜把車子停在路邊，臉色看上去很虛弱。
李思雨擔心地扶住他的胳膊，“你沒事吧？”
“暫時還死不了。”
程凜嘶了兩聲，定定地望着她，認真地說道：
“我今天忽然覺得，酒吧這種地方沒什麼意思，以後再也不想去了。”
李思雨有些茫然，“爲什麼？”
程凜虛弱地喘了兩口氣，擡起眼眸，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他扯了扯嘴角，“因爲，我發現了更有意思的事。”
說完，他便閉上眼睛，暈了過去。
“程凜？程凜！你別死啊！”
李思雨眼裏的淚水一下子奪眶而出，嚇得六神無主。
她顫抖着伸出手，放在程凜鼻子底下探了探。
幸好，他還有氣。
李思雨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趕緊撥打了急救電話。
等待醫生出來的時候，李思雨在病房外面，急得團團轉。
她後悔了。
自己不該帶着程凜瞎鬧，害得他受這麼重的傷。
可是程凜爲什麼要這麼順着她？
按照他以前的性子，他不應該自己瀟灑去嗎？爲什麼要陪着她瞎胡鬧？
程凜到底是什麼意思？
等了半個小時，醫生走了出來。
李思雨急忙迎了上去，“他沒事吧？”
醫生問道：“你跟病人是什麼關係？”
李思雨有些卡殼。
本來想說普通朋友，可一想到待會還要替他辦手續，繳費，簽字。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含糊地說道：“女朋友。”
“哦，你是他家屬啊。他沒事，只是受了點皮外傷，你去替他辦手續吧。”
李思雨聽到“家屬”這個稱呼，臉頰不爭氣地紅了紅。
得知程凜沒事，她緊繃的弦一下子鬆懈下來。
李思雨後退了兩步，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都被冷汗打溼了。
從什麼時候起，她對程凜這麼在意了？
李思雨心亂如麻，胸口悶悶脹脹的，有種陌生的感受在心底生根發芽。
她甩了甩腦袋，把這些想法甩出腦海。
當務之急是趕緊給程凜辦手續，至於其他的……以後再慢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