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窈窈,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我也沒有那個意思,你用不着急着對號入座,再說了,我們也沒花多少銀子。”
江謙沉聲說,“一家人,別總是開口閉口都是銀子。”
“說的是,既然是一家人,互相尊重纔是最重要的,窈窈,你二叔三叔都是長輩,花你一點銀子也沒有什麼,相信經歷那麼多事,大家都知道珍惜了,以前我們江家自認爲是世家大族,做什麼說什麼都肆無忌憚,現在都喫過教訓,什麼話可以說什麼事可以做,我想你們都知道了。”
江和跟江謙兩人面色如土,他們知道江禮是在敲打自己,以前在京都城,他們就是仗着江家深厚的根基和有個當首輔的大哥,在外面從來都是無所顧忌的。
甚至在當時還是王爺的趙聿準面前耀武揚威,覺得他們江家已經可以一手遮天。
如果後來沒有發生趙聿準奪位的事,就算是趙則明,大概也不會容下江家一直這麼無法無天。
哪個帝王的權勢都不允許被挑釁的。
“大哥,我們如今是在你的蔭澤下生存,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江和說道。
江禮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發問,“那你們兩個有什麼打算?”
“大哥希望我們做什麼?”江謙問,他算是看出來了,江禮這個家宴就是鴻門宴,除了告訴他們,這個家的女主人是白巒之外,就是敲打他們,不要以爲這還是以前的江家。
他們二房三房在這裏,充其量就是個客人。
“是啊,大哥,我們……我們在元都也人生地不熟,這裏不是我們的根基,還能做什麼啊。”江和搓着手,“要不,大哥你給我們安排差事,無論是什麼,我們都好好做。”
江謙拿着酒杯默默地喝了一口酒,“大哥應該是不想我們在朝爲官吧,畢竟你輕輕鬆鬆又當上首輔,我和二哥不如你聰明有能耐,肯定處處不如你的。”
“輕輕鬆鬆……”江宜夕笑了笑,“二叔這話說得好像當首輔跟喫飯一樣簡單。”
“長輩說話呢,晚輩插嘴就不合適了。”江謙說,“我看窈窈什麼都好,禮儀規矩還是得再學一學。”
江禮淡淡地看他一眼,“那你有什麼想法,不妨說出來聽聽。”
“我能有什麼想法,大哥也許不知道我們流放的時候過的是什麼日子,該喫的苦我們都吃了,就連被追殺我們也經歷過,如今也不過是從頭來過。”江謙笑着說道。
“既然如此,我就做主給你們安排差事,沒有人能夠一步登天,你們願意腳踏實地自然是最好。”江禮說道。
江和聽到這話,激動地拿起酒杯,“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做事,不會讓你失望的。”
“多謝大哥。”江謙微笑說。
江禮又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三個侄子,“你們呢,是想進書院讀書考科舉,還是想做別的營生?”
“大伯父,我不是讀書的料,就不去書院了。”江培生苦笑,他都二十二歲了,就算讀書又能讀幾年。
“你以前在軍中做事的,讓淳哥兒給你安排個差事。”江禮說,“你們兩個還年輕,就去讀書吧。”
“是,大伯父。”都已經這麼安排了,他們自然是聽從的。
“喫飯吧。”一場家宴,就這樣在江禮主導下開始結束。
江妙咬着筷子,所有人都安排了,似乎只遺漏了她,那她怎麼辦呢?
她的年紀也不小了,難道就這樣甘於認命嗎?
“大嫂,你這些年都去哪兒了,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之前江家發生那麼大的事,你也沒聽說嗎?”偏就那麼巧,在江禮重新成爲錦國的首輔時就回來了。
白巒微微擡眸,看了林氏一眼,“確實沒有聽說。”
這回答跟沒回答也差不多。
林氏問了個寂寞,她有些嫉妒地看着白巒依舊白皙光滑的臉龐,明明自己比白巒還要年輕幾歲,看起來卻蒼老了十幾歲似的。
“那幸好你遇到窈窈,不然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吧。”林氏掩嘴笑着說。
旁邊的二夫人劉氏輕輕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可惜了,你要是早回來幾年,還能見到小窈,我說的是你另外一個女兒,大鄴的先皇后,她被教得纔是真正的世家小姐,跟外面不懂規矩不敬長輩一點都不同。”林氏笑着說。
白巒心中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見到另外一個女兒一面,她目光有些涼地看向林氏。
“怎麼了,大嫂,難道我說錯了嗎?”林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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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聽說三嬸以前沒少嘲諷我姐姐,說她沒有母親教養,出去只會丟江家的臉?”江宜夕淡淡地說。
林氏臉色一僵,“誰在你面前嚼舌頭,我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我想也是,你現在自然是不敢說這樣的話了。”江宜夕笑了笑,“三嬸,聽說三妹妹要和離了,我看你還是多關心自家女兒吧,別人的事不要管太多了。”
江謙沉聲說,“菱兒是受我們江家拖累,婆家一直不待見她,她受了很多委屈,要不是派去看望她的婆子回來說,我們都不知道這回事。”
“嗯,和離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江禮說,“把菱兒接回家吧。”
這場家宴就這麼結束了。
林氏有些不甘地被江謙帶走,她今天受的氣沒發出來,還又吃了一肚子的火。
“我跟你說過,別去招惹大嫂,你最好把我的話刻進腦子裏,今天這頓飯就是大哥爲了給大嫂和女兒撐腰的,你沒看出來嗎,一句句都是在敲打我們。”江謙冷聲地說道。
“大哥對白巒真是鬼迷心竅,都這麼多年了,怎麼還跟以前一樣。”林氏哼了一聲,心裏卻忍不住羨慕白巒,有這樣深情專一且又強大的男人護着,比她可強太多了。
“白巒失蹤這麼多年肯定有原因的,大哥現在替她隱瞞着,但總有遮掩不住的時候。”江謙低聲說,“還有這個侄女……我打聽過她養父母雙亡,本來就一直寄人籬下住在齊家,她哪來那麼多積蓄。”
她們母女身上全是祕密,說不定只要知道她們的祕密,他們就不用過得這麼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