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祥芳與自家小弟的交談寥寥,心中難免有些悵然若失。
程母見狀,輕嘆一聲,寬慰道:“小遠肯上進努力,這是好事。你也別太擔心,那孩子心裏可是一直惦記着你呢。”
方城志與這位小舅子素未謀面,對他的瞭解僅限於蕭祥芳的敘述。他沉吟片刻,道:“我有個至交好友也在山城部隊,明天我給他打個電話,託他關照一二。”
程紫聞言眼睛一亮,好奇地問道:“姐夫在山城還有朋友啊?”
方城志點頭笑道:“對,是位軍醫,我們交情匪淺。他是山城本地人,一家子都是軍人……”
方城志說得隨意,程紫聽得卻很認真。
聊着聊着,話題又回到方城志身上。
“對了姐夫,你主要研究哪方面的藥品?”程紫問道。
“我主攻生物領域的病毒細胞研究。”
程紫是越聽思緒飄得越遠。
病毒研究啊!
她深知,未來的華夏會迎來兩場因病毒引起的大變故,非典和冠狀病毒。
她自己在醫藥公司多年,對這方面藥品的研究雖不深入,但也算了解。
如果可以的話…
程紫心中萌生了一個念頭,她決定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等待合適的時機再與方城志深入探討。
若有必要,她不介意奉獻更多自己記憶裏的東西。
相聚的時光總是短暫。
次日。
是蕭祥芳夫婦一早就來了,細心地幫忙把行李一一裝入後備箱,確認沒有遺漏任何物品後,便帶着幾人駕車駛向了通往機場的道路。
通城機場坐落於郊區,一路上,窗外的風景逐漸從繁華的城市景象轉變爲郊外的田園風光。田野裏的麥苗在晨風中輕輕搖曳,露珠在陽光下閃耀着晶瑩的光芒,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而和諧。
車內氛圍很好,兩個孩子好奇地看着窗外,程母程父臉上全是笑意,言語裏都是對京都的期盼。
約莫二十分鐘,車抵達通城機場。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座並不宏偉的候機樓,與現代的玻璃鋼鐵建築相比,它顯得有些陳舊,透出一種時代的沉澱感。
機場的規模不大,只有幾條跑道和幾個停機坪,透過鐵柵欄,一眼就望得到頭。
偶爾有飛機起飛降落,轟鳴聲劃破寧靜的天空。
對衆人來說卻特別稀奇,畢竟這會是90年代初,坐一次飛機都得和親戚街坊說好幾回的。
進入候機大廳,人並不多,安檢口和登機口前都沒有太長的隊伍,乘客們有條不紊地排着隊,辦理手續。
“祥芳姐,你和姐夫回去吧,我們也該登機了。”
蕭祥芳上前抱了抱程紫,小聲在她耳邊道:“謝辭如果回來,我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你出去玩就玩得開心點,別記掛家裏。”
程紫勾了勾嘴角,輕嗯了一聲。
坐上飛機沒一會,乘客也陸陸續續地多了起來。
程紫頓覺鬱悶…
又碰到老熟人了!
“阿紫。”
顧葉琛就坐在程紫隔壁,兩人僅隔着一條小小的過道。
程紫這會正抱着棠寶輕聲哄着,頭等艙的乘客較少,可位置在最前面,周邊陸陸續續走過的人,讓孩子有些不安,她又擔心孩子哭鬧,會打擾到其他乘客。
冷不丁被人一叫,和他視線一對上,程紫都有些愣怔。
顧葉琛眼神在棠寶臉上掃過,眸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失落,隨之又換上溫和的笑意,“好巧。”
“嗯,是挺巧的。”
程紫重新低下頭,不是很想理他。
程母剛把墨寶哄睡着,擡頭一看見到了顧葉琛,頓時如臨大敵,“阿紫,媽跟你換個位置。”
程紫搖搖頭,覺得沒這個必要,“不用了媽,沒事的。”
程母警惕地看了顧葉琛一眼。
顧葉琛不但不生氣,還禮貌地朝她點點頭,“姨。”
“誰是你姨,別亂叫!”程母說完,把頭往窗戶那邊撇,半眼都不想看他。
顧葉琛不置可否,低垂下了眸子。
程紫倒沒表現出什麼厭惡,只是不想理他,就也不看他,愛咋咋地,。
棠寶趴在程紫肩膀上,被有一下沒一下拍着。
沒一會,她動作幅度變大。
“棠寶怎麼了?”
不問還好,一問,棠寶動作更大了,直直往顧葉琛那邊夠。
“叫棠寶嗎?很好聽。”
顧葉琛笑得眼睛微微上挑,眼神柔得不像話,還想伸手逗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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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她長得很像你,真好看。”
程紫:“……”
程紫把孩子掰過來,往右邊肩膀上靠去,瞪了顧葉琛一眼,“你給我滾犢犢,少整些幺蛾子。”
顧葉琛的笑僵在了臉上,輕點了下頭。
棠寶卻不安分,咿咿呀呀的,就是要往他那邊靠。
程紫擡起手想拍她屁股一下,又忍住了,“棠寶乖,該睡覺了,那邊不好玩的,很臭臭,寶貝不能去。”
顧葉琛:?
哄了好一會,最終在棠寶靠回左肩,臉朝着顧葉琛才肯消停。
小傢伙用圓滾滾的眼睛看着他,顧葉琛覺得自己心都要被看化了…
“阿紫,你這是帶姨和孩子去京都玩嗎?”
程紫實在沒有和他聊天的興致,隨便的嗯了一聲,閉上了眼。
顧葉琛很自覺地閉了嘴,只是眼神一直沒再她的側臉上移開,時不時被墨寶分走的注意力,讓他逐漸走神。
他還記得,在多年前的半晚,那天的晚霞格外紅…
她笑着朝自己說:“顧葉琛,我好喜歡小女孩啊,如果我以後有個女兒,你覺得會不會像我?”
自己當時只覺得她在說胡話,“你才十六歲,怎麼說這些…你的女兒不像你,難道像我嗎?”
當時的她滿臉通紅,目光卻沒在自己臉上移開,朝他調皮眨眨眼,“如果像你,我會很開心的。”
當時的自己毫無所覺,聽到她說這些很是不舒服,“你少花錢買那種不健康的書看!現在是新社會了,不興老時代那套,小姑娘沒到法定年齡是不能結婚的,更別說生孩子了。”
思緒回籠,顧葉琛又對上了棠寶肉嘟嘟的可愛臉龐,頓覺心痛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