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上下來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司謹言。
“司先生!”雲熙捧着花束走過來,“沒想到,您也在這兒!”
看到她,司謹言眼底閃過一抹驚訝的神色,片刻又恢復如常。
伸手拿過助理撐着的傘,他上前一步,將傘舉到雲熙頭頂。
“怎麼不打把傘,不怕感冒?”男人的語氣裏滿是關切。
“出來匆忙,沒想到會下雨。”雲熙感激地回他一笑,“您這是?”
“過來探望一位故人。”司謹言將傘送到她面前,“這把傘給你,山上路滑,小心一點。”
對方一番好意,雲熙不好拒絕,只好道謝接過。
司機將車子開過來,司謹言和助理一前一後下了車。
雲熙站在路邊,目送二人離開,這才轉身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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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撐着傘來到山上,來到母親的墓前,她立刻就注意到墓碑上靠着的那一束新鮮的白色鈴蘭。
果然,神祕人又來過了!
快行幾步,雲熙彎下身,仔細看看墓碑前的鈴蘭。
鈴蘭花束上,落着一些雨後,花束後面緊靠着墓碑的部分,包裝紙卻是乾燥的,並沒有淋過雨。
很明顯,花束剛剛放到這裏不久。
雲熙轉身看向山下。
停車場裏,只泊着她的車子。
難道……
是司謹言?!
將手中的花束靠回墓碑,從身上取出手機,她找到司謹言的電話撥過去。
“司先生嗎,是我,雲熙,我的車子出了點問題,能麻煩您回來接我一趟嗎?”
“沒問題,你找個避雨的地方等,我們馬上回來。”司謹言很乾脆地答應。
轉身,雲熙快步下山。
等她回到停車場的時候,司謹言的車也重新開回來。
小跑幾步,雲熙收起傘坐到車子後座。
“司先生,謝謝您啊!”
“小心一樁,不用這麼客氣。”司謹言回她一笑,目光落在她的汽車上,“我讓助理安排人過來幫你拖車。”
“不用,我已經安排好了,您把我帶回城裏就行。”雲熙笑道。
“好。”司謹言點點頭,示意司機開車。
車子重新啓動,雲熙輕輕吸吸鼻子。
車上並沒有明顯的鈴蘭花的味道。
難道,是她猜錯了?
聽到她吸鼻子的聲音,司謹言關切地轉過臉:“是不是着涼了?”
雲熙輕輕搖頭,一笑:“沒事!”
“空調打開。”向司機吩咐一句,司謹言迅速脫下西裝外套,披到她肩上,“天涼了,以後要多穿點,女孩子要好好照顧自己纔行。”
認真地幫她把衣襟攏緊,男人的姿態,依如父親照顧女兒。
“謝謝!”雲熙感激地回對方一笑,隨後就捕捉到熟悉的香味。
雲熙微微低下頭,嗅了嗅身上的西裝外套。
這一次,她沒有聞錯,香味來自她身上的西裝,上面有很明顯的鈴蘭花味道。
雲熙的心臟,不自覺地跳快幾分。
司謹言身上有花香,母親墓碑前的花束,難道真的是他送的?
他認識她媽媽?
司謹言當然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微笑着轉過臉。
“你是去醫院,還是去學校?”
“回學校。”雲熙擡腕看看時間,“關於貴公司推廣的事情,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和您好好談談,我們學校對面有一間咖啡廳,要是你方便的話,我請您喝杯咖啡?”
“好啊。”司謹言笑答。
“先生。”助理轉過臉,“您九點半還有會議。”
“咳!”司謹言輕咳一聲,皺眉看他一眼,“你記錯了,是十點半。”
助理:……
好吧!
您是老闆,您說了算。
汽車駛到帝京大學東門,在路側的咖啡廳外停下。
兩人一起下車,走進咖啡廳。
因爲是早上,咖啡廳裏幾乎沒有什麼顧客。
二人找一個角落坐下,點好兩杯咖啡。
注視着桌子對面的男子,雲熙猶豫片刻,終於開了口:“司先生,如果我下面的問題冒犯到您,還請您原諒。”
司謹言慢條斯理地攪着手中的咖啡,語氣溫和:“沒關係的,我們都這麼熟了,有什麼話,你儘管說就好。”
“其實,剛剛我說了謊,我請您來,不是爲了公司的事,是私事。”雲熙目光凝重地注視着男人的臉,“您認識我媽媽嗎?”
司謹言捏着勺子的右手,僵住。
難道……
她已經知道他是誰?!
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司謹言努力剋制住自己的情緒。
“怎麼會……突然問這個?”
“我媽媽的墓碑前有一束鈴蘭花,您剛剛也去過墓地,這應該不是巧合吧?”
司謹言垂着長睫毛,凝視着咖啡杯裏,還在旋轉的咖啡液。
捏着勺子的手指,微微顫了顫。
片刻,他緩緩擡起臉。
“沒錯,那束花是我送的。”
“這麼說你真的是我媽媽以前的朋友?”雲熙一臉驚喜,“那……你聽她說過我爸爸的事嗎?你知道我爸爸是誰嗎?”
手指輕輕地撫着咖啡杯,司謹言有些不確定地看一眼雲熙。
有那個一個瞬間,他幾乎要忍不住告訴她。
他就是她爸爸,可是猶豫許久,司謹言終於還是搖了搖頭。
當年,他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義務,更沒有盡過一個父親的責任。
她一定很恨他。
如果知道他就是那個人,以後她一定再也不會理會他,再也不會見他。
如果她不知道他是誰,他至少還可以時常看看她,多照顧她一點,補償一下這麼多年對他們母女的虧欠。
司謹言在咖啡桌下握緊拳頭:“雲熙,對不起。”
雲熙一笑:“沒事,這……這也不能怪您。”
原本以爲,找到母親的這個朋友,就可以知道真相。
沒想到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雲熙心下幾分失望。
看時間不早,雲熙急忙起身。
“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我先去上課了。”
“傘!”
司謹言小跑着追過來,將傘遞給她。
雲熙道謝接過,舉着傘穿過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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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咖啡店外,一路目送女孩子的背影,消失在對面的大學內。
司謹言垂下臉,一臉愁苦地搖搖頭。
“對不起,小熙,請原諒我的自私,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不能再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