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籍塵很聰明,他從小就生在經商家庭,見慣了各種人情世故,演各種戲,他對人心抱有一定的敬畏。
可以說他除了自己不相信任何人,多疑,包括他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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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李秀秦一次次和他說起父輩仇怨時,他都帶着理智去分析,將信將疑。
他很早就明白,人只要自己才靠得住,錢與權纔是真正的朋友,因此常常評價自私冷血。
他無所謂。
今天,面對脆弱破碎的蔣點燭,他雖然心疼,但慣性思維理智尚存。
他自知虧欠她,想要結束這扭曲的關係,所以當她說要羅家合作時,他一瞬猶豫轉眼答應。
他並不是多在意蔣點燭,爲她失去理智,這恰恰是衡量後的結果。
如果能用金錢斷絕兩人關係,他很樂意這麼做,即便沒人理解他,但在他心中,這筆交易划算。
“其實我最近常來你家樓下,我一直有很多話想與你說,但沒有合適的機會,直到你要了羅家合作後。”
他語氣有一絲慶幸,這是蔣點燭萬萬沒有料到的。
蔣點燭原本還想梨花帶雨,聞言愣了一下,她飛快瞥安籍塵一眼,同時壓下所有情緒。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
“羅家的事已經過去了,這件事要是細細追究起來,斷掉合作我也是受益者。”
“是麼?”
“母親和羅家談的條件是,羅家給安氏大筆資金,我贅婿過去。”
蔣點燭沒說話,安籍塵卻冷笑一聲,“我自然不會答應,所以推掉合作理所應當,尤其那個羅俏也不喜歡我,相看兩厭。”
蔣點燭隱隱覺得自己被反向利用了,可又沒什麼確鑿證據。
她知道安籍塵虧欠自己,所以要才的合約。
安籍塵則是藉着這個本就打算放棄的合約,來還自己人情。
如此看來,是誰虧了?
安籍塵,我果然還是小瞧了你,照你剛纔這話的意思,是打算與我扯平,以後在不聯繫嗎?
枉我剛纔浪費感情出演傷心。
蔣點燭抹了一把眼淚。
“這樣兩全其美的事也好。”
安籍塵端起紅酒,緩緩搖光,眼見猩紅掛在剔透的杯壁上。
他把酒杯舉在眼前,透過酒杯看向蔣點燭。
她依舊溫柔清麗,在夜色襯托下,在燈光照應下,甚至有兩分楚楚動人。
“你比以前聰明很多,這是我忌憚的地方。”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蔣點燭沒有輕易搭話。
安籍塵摸了摸自己下巴,摸到一手胡茬。
“最近公司事太多,我竟這樣來見你。你出現在我面前時,往往都是靚麗奪目的,這麼一對比,我倒像是輸了。”
“這有什麼好比的,你又不用化妝。”
他點了點頭,“你說話越來越好聽了。我以前就與你說過,安家欠蔣家的,公司已經還清了。”
他話題跳轉太快,她一時沒接。
“如果當初順利離婚,我們本該互不相欠,可後來蔣伯父出了事,你也……”他聲音漸漸低沉下去,“總之,公司與公司之間沒有財務糾葛,不存在虧欠一說,但我對你有。”
“是我自己一廂情願。”
“你爲家庭付出我都視而不見,甚至認爲是你嫉妒夏梔年輕漂亮,直到出了後面種種事,我漸漸知道你的苦衷,在我自認爲沒有還清債務前,你可以提出任何要求,我儘量滿足,就像這次羅家一樣。”
他說這話太理智,理智到蔣點燭甚至懷疑,他從未對自己動過分毫感情。
他在一分一角的計較還債。
那還清之後呢?
他也是這麼對夏梔的嗎?
他對自己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恩斷義絕?
蔣點燭心頭劃過冷笑,既然他已經把話頭遞到這份上,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我去看夏梔了。”
安籍塵雙手交握身前,微微低頭。
“她和你說什麼?”
“安家和蔣家,有什麼長輩恩怨糾葛。”
安籍塵交握拇指緩緩摩挲,“不過是些風言風語。”
“你母親恨我,爲什麼。”
安籍塵別開臉看向窗外,肢體上已經在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果然,即便嘴上說着配合還清人情,實際卻有所保留。
蔣點燭心頭瞭然,在他這問不出,只能自己私下去調查。
原本夏梔這句話,她是沒有放在心上的,可從安籍塵的反應看來,夏梔並沒有誆自己。
自己應該儘快把她接出來,她那有太多自己需要的信息。
至於這個安籍塵……
他似乎急於和自己撇清關係,如果逼迫太緊,反而適得其反,會給他造成心理壓力。
不如退去一步靜觀其變。
蔣點燭一個轉眼的時間腦中已經過了無數想法,對面安籍塵心中也有計較。
“其實我對你從來沒有什麼標準要求,曾經付出是我自願的,你也不必有心理負擔,如果你非要進行還債,並且進度條已經走到結束的話,我願意配合。”
蔣點燭拿出手機,遞給安籍塵,“你可以親自刪除所有聯繫方式,我保證不再聯繫你,不出現在你面前。”
她說到做到,這點他不懷疑,畢竟剛開始就是自己主動接近她的。
他該慶幸她這麼配合,可心裏卻像是漏掉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