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碧水山莊時,江宜夕跟趙九辭坦白說開之後,她就沒有再見到他,她以爲他是回來元都城繼續跟李瞻談聯盟,現在才知道,錦國已經決定跟西羌結盟了。
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總覺得趙九辭還在謀劃着什麼。
他在大鄴裝病裝弱當九王爺那麼多年,不會只是想要去西羌當個攝政王而已。
江宜夕想到西羌的太后和大司命,他們的長相跟真正西羌人有區別的,他們應該跟趙九辭一樣,都是中原人,是前朝的遺孤。
他們籌謀百年,爲的就是重返家園吧。
大鄴和西羌……早晚會有一戰。
“我與王爺相識好些年,以前看着他就像看個謫仙,無情無愛,活得也太沒意思了,你說人來到這個世上,如果不能感受七情六慾,那跟木頭有什麼區別。”宋時說。
江宜夕看他一眼,“沒有你說得那麼誇張。”
“那是因爲他後來終於活得像個人了。”宋時低聲說,“江姑娘,你和他的事,我略微聽說過一些,他從出生開始就被賦予使命,從來沒爲自己活過,你無法想象,一個人承擔着千百萬人的期望是有多累。”
趙九辭出生就肩負着復國的希望,確實很累。
江宜夕抿了抿脣,目光看向前面的說書人。
“江姑娘……”
“一個人無法改變他的身世,但可以選擇他要的人生。”江宜夕說,“再怎麼累怎麼難,也不是利用和傷害他人的藉口。”
宋時頓時啞口無言。
“要說最近江湖上有什麼大事,那就是繼五十年前的飛狐妖女之後,又出現一個禍亂江湖的女子,這個女子與飛狐妖女不同,飛狐妖女勾引男人,吸走他們的內力,這才成爲江湖人的罪惡存在,但最近出現的妖女不同,傳言她擅長用蠱,利用蠱蟲讓江湖好漢生病,繼而失去內力……”
“最近武林盟主也死於非命,江湖人人自危,大家都在猜測是這個毒妖女做的,沒想到啊沒想到!”說書人搖頭晃腦,“你們猜怎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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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有人好奇地問,“怎麼着?”
“赤鳳門門主殷樓大家聽說過嗎?”說書人問,“他被毒妖女蠱惑,居然袒護他,還說是他殺了鄺莊主,更離譜的是,他要爲了這個妖女跟整個江湖作對,青山派王掌門就被他打得重傷……”
江宜夕聽到這話,猛地站起來,殷樓居然說鄺莊主是他殺的?
他瘋了吧!
“江姑娘,你怎麼了?”宋時問,“殷門主……他不會是爲了你,你就是……”
江宜夕回頭瞪他。
宋時嘶了一聲,看了周圍一眼,“怎麼回事?江姑娘什麼時候去浪跡江湖了?”
“宋老闆應該認識不少江湖人,你跟鄺莊主熟悉嗎?”江宜夕問。
“算是有點交情。”宋時點了點頭。
“你覺得他是個什麼人?”江宜夕問。
宋時凝了凝眉,低聲說,“鄺莊主這個人黑白分明,是個正義耿直的人,而且非常重情義。”
“那如果他突然有一天不黑白分明瞭呢?”江宜夕沉聲問。
“那……大概是被威脅了。”宋時說,“而且十有八九跟他的女兒有關,否則他寧願死都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
江宜夕閉了閉眼,她知道爲什麼沒有見到鄺緋了。
那個神祕女子抓走鄺緋威脅鄺莊主,就是要鄺莊主陷害他,讓他成爲衆矢之的。
神祕女子想爲齊褚寒報仇啊!
“現在殷樓是什麼情況?”江宜夕問。
“還能什麼情況啊,跟全江湖門派爲敵啊,哦,聽說他在比武大會上打敗所有對手,但沒人願意承認他是武林盟主,偏偏盟主令在他手裏,反正吧,現在江湖就亂成一團,聽說江湖正道門派已經聯手要屠殺妖女,圍剿赤鳳門。”宋時說。
江宜夕深吸一口氣,她此刻無比想要去見殷樓。
他那麼急讓她回元都,根本就是爲了不想讓她知道他要做什麼。
“多謝,我還有事,先走了。”江宜夕站起來就離開了。
宋時看着她的背影,心裏默默地爲趙九辭掬一把同情淚,他肩負太多東西了,根本無法像殷樓那樣,不顧一切地對待江窈窈。
看剛纔江窈窈的樣子,八成是對殷樓動心了。
……
……
江宜夕火速趕回家裏,她想要去找殷樓,想要把神祕女子的身份找出來,這件事需要白巒的幫忙。
“姑娘,您回來得正好,有件事要跟您請示一下。”剛進門,鄭管家就將她叫住了。
“二爺剛纔要去賬房支三千兩銀子,我聽說二爺最近在外面跟人賭石,怕他被人騙了,所以沒給他支這筆銀子,您看……”
江宜夕聞言皺眉,她還記得二叔這個人就喜歡玩弄些玉石,以前就被騙過幾萬兩,要不是有爹爹替他兜底,賣了他都還不起這筆債。
經歷這麼多事,居然還死性不改。
“他想要銀子,讓他自己來跟我要。”江宜夕冷聲說,家裏現在的開支都是他們一家三口的俸祿,還有她這些年存下來的銀子,憑什麼讓二叔這麼輕易拿去賭博。
錢又不是大風颳來的。
鄭管家得了江宜夕這句話,立刻應了下來。
“還有妙姑娘也是想要一千兩,說要去買首飾。”鄭管家小聲說。
江宜夕笑了,江家這些人果然沒讓她失望,還真是一點改變都沒有。
“各房該給多少月銀都是有規定的,想要提前拿銀子的可以,以後在月銀扣。”江宜夕冷冷地說。
鄭管家垂頭應下。
江宜夕留下谷冬,“你跟鄭管家去拿賬本,我看看家裏這些日子的開支情況。”
說完,她就來到上房找白巒。
白巒和江禮兩人還有說不完的話,看到女兒回來,江禮還有些不樂意。
“爹爹,我有話跟孃親說。”江宜夕小聲道。
“我不能聽?”江禮瞪圓眼睛,“你孃親回來了,我就成外人了?”
江禮醋意大了。
“你就先去書房,我跟女兒說完話再去找你。”白巒柔柔地說道。
江禮氣呼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