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三口正準備喫晚飯，忽聞門口傳來一陣狗吠。
而此時，站在門口的莫清河來回踱步，正猶豫着要不要敲門。
“舅舅，怎麼是你，快進來？”
元翎突然出現，熱絡的出聲。
說起她這個舅舅，長年在外幫主家辦事，一年也回不了幾次村。若不是他對自己很好，她恐怕都要忘了有這麼個親戚。
“翎兒。”
莫清河有些尷尬，他剛從縣城回來，特意帶了一些肉來。來了之後才發現現在正是晚飯時間，他知道妹妹一家不好過，又怎敢去趁飯？
被外甥女請進屋後，莫清河訝異得嘴巴張成了雞蛋大。沒想到幾個月沒來，妹妹家煥然一新，原本破舊殘缺的木質傢俱全都換成了竹製傢俱。雖然不值錢，卻十分清爽。
而且，一股濃郁的飯菜香氣撲鼻而來。若是沒猜錯，桌上應該有五花肉。
什麼時候，妹妹家條件變得這麼好了？
莫清河下意識瞥了瞥自己帶來的肉，突然覺得有些多餘，人家根本不需要。
“舅舅。”元清禮貌問好。
“大哥，你回村啦，正好我做了紅燒五花肉，你快坐下來一起嚐嚐。”
見到自己的哥哥前來看望自己，莫雨娘很是興奮，立刻進廚房拿來碗筷，急急忙忙遞給莫清河。
在莫家，她有兩個哥哥。大哥莫清河，二哥莫山川。
莫清河從小就疼她，知道她體質弱，從不讓她下地耕田，這也是莫雨娘女紅精湛的原因。窮苦人家，總得有一技之長，否則怎麼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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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莫山川，爲人不羈，給人吊兒郎當的感覺，總是闖禍。莫雨娘還未出嫁，莫山川就已經離家出走，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
莫清河見盛情難卻，只得將肉放在一邊，坐了下來。
“剛進村，想着給你們加加菜，沒想到你們倒是先喫上了。”
“大哥可能不知道，翎兒如今能幹了，我們一家的生活也大有改觀，不說山珍海味吧，能天天喫上白米飯我就心滿意足了。”
莫清河微微愣了一下。若是妹妹說的是實情，那真是好事，他也可以放心不少。
餐桌上，元翎、元清主動給莫清河夾菜。
今日三菜一湯，分別是紅燒五花肉，玉米豌豆什錦，燜香魚乾，還有玉米排骨湯。
莫清河一邊喫，一邊感慨萬千。
這種伙食，大多數村民也只有在重要日子或者逢年過節纔有吧。看來，他這個侄女倒是有些本事。
“你們也喫，別光顧着給我夾菜啊。多喫才能長身體。”
元翎會心一笑，迴應道，“舅舅長年在外奔波勞碌，更應該好好補補。”
聞言，莫清河夾菜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今後，舅舅就留在村裏好好種田，翎兒，你有什麼需要的話，隨時來找舅舅。”
見莫清河目光閃爍，元翎察覺出了異樣。但是這是舅舅自己的事兒，他不說，她也不好問。
一旁的莫雨娘不解，“大哥，你不是說你的這份差事酬勞豐厚，怎麼就突然想回村種地了呢，不是出什麼事了吧？”
“不瞞妹妹，我做事的那戶人家，主家老爺前不久過世了，如今是少爺當家。我與少爺有私仇，他當家後藉故辭退了我。唉，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們別擔心。此處不留人，只有留人處。我想着你嫂嫂的肚子也越來越大，娘年紀大了，瑤霜早嫁，應寒又在縣城讀書，我這個做相公的回家照顧妻兒老母，理所當然。”
“照你這麼說也是。”
之後，大家都沒有再說話，氣氛有些沉悶。
用過晚飯，莫雨娘特意切了一個大西瓜，給自己的大哥留了一半讓他帶回去，另外的都切成一塊一塊，擺在盤子裏。
夜空中，星羅棋佈，將黑夜點亮。
如此美景，莫清河卻一點興致也沒有。
“雨娘，今天我來，除了看看你們，其實還有兩件事。一件事是，我代你嫂嫂向你道歉。地契的事兒我已經知道了，雖並非無意，但你嫂嫂也有她的難言之隱。”
這件事，元翎知道得一清二楚。她朝自己的孃親解釋道，“應寒表弟欠了富貴賭坊六十五兩銀子，如今舅舅失了差事也就沒了收入，舅娘是着急拿銀子還債，不然，賭坊那些人定會上門鬧事。”
“還有這回事？！”莫雨娘驚得一愣一愣，“大哥，你可得說說應寒，十賭九輸，要是染上了這個惡習，那他的前途就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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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過，應寒應該是第一次。在縣城時，我曾找過應寒詢問這事，他說他是想買一隻上等的狼毫筆，因爲一直存不夠錢，又聽梁家小子說王大成去賭坊賺了好多銀子，所以他才一時衝動。”
元翎見舅舅被矇在鼓裏，有些不忍，於是好心提醒道，“舅舅，你要小心梁逸城，依我看，這件事很可能就是他故意慫恿的。應寒表弟耳根子軟，很容易被蠱惑，這才吃了大虧。”
“翎兒，爲何你會這麼說？梁家小子與應寒同在蘭心書院讀書，又是本村人，平日裏關係不錯，應該不會吧？”
“我曾與王老實有過比較大的衝突，王家和梁家是什麼關係，舅舅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還是勸勸應寒表弟，和梁逸城少來往爲好。”
莫清河覺得有理，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頓了頓，他繼續道，“還有一件事，也算是好消息吧。清兒今年已經十歲，也是時候進書院讀書了。我與蘭心書院的金羽夜有些交情，所以回村前特意前去拜訪了一下，若是清兒願意，下月中旬，就可以去書院報到了。至於學費，讓清兒勤工儉學抵扣便可。”
弟弟讀書的事，元翎一直很困擾。
雖然天青書院也不差，但她還是想再試試，能不能進蘭心書院。
本想過兩日，等鹹鴨蛋好了，她進城時再去一趟蘭心書院，沒想到舅舅倒是把這件事給提前辦成了，算是解決了她心中的一件大事。
“舅舅，太感謝你了，我還想着，弟弟若是進不了蘭心書院，就只能去天青書院了呢。”
“客氣了。都是自家人，我不幫誰幫。”
見莫清河要走，莫雨娘將西瓜遞給了他，並特意叮囑，西瓜性涼，讓嫂嫂嚐個鮮就好，莫要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