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
周潯也、溫若凝和蕭正在一個卡座上坐了下來。
等待上咖啡的間隙,三人都沒有說話,氣氛靜謐。
溫若凝本是萬分不願意跟蕭正一起喝咖啡的,但不管他們之間有什麼恩怨,蕭正是溫若凝的父親,周潯也就不能不尊重他。
而且,周潯也也想趁這個機會,再多瞭解一下溫若凝的過往。
服務員送來了咖啡,周潯也給溫若凝在咖啡裏放了奶,問她要不要放糖,但溫若凝對着蕭正一點胃口都沒有,搖頭說隨意。
周潯也調好咖啡,看溫若凝沒心情喝,他也沒說什麼,只是拉過她一隻手握在自己手裏。
蕭正看兩人互動親密,心裏已經清楚他們的關係,但還是又詢問一下,想借此打破尷尬的氛圍。
“周總,你跟凝凝是男女朋友?”
“蕭總,其實我跟凝凝已經結婚了。”
周潯也語氣平常的回答,卻讓蕭正感到十分震驚,“什麼?”
他說話都有些結巴,“什……麼時候的事情?”
“半個月前吧,”周潯也微微揚脣,“不過我們暫時只領了證,婚禮打算等凝凝博士畢業之後再辦,這件事也只有身邊的親朋好友知道。”
“哦,原來是這樣。”蕭正神色黯然,眼裏滲出絲絲悔恨。
女兒要結婚都沒有告訴他,也不曾通知蕭家任何人,還真的不願意跟他們有一丁點關係。
但慶幸的是,女兒的另一半是周潯也這樣出色的人,周潯也看着也很愛他女兒,他還是放心了一些。
周潯也不知道蕭正的心理活動,但知道他今天來應該是有事,於是幫溫若凝開口問:“蕭總,您今天來找凝凝是爲了何事?”
蕭正擡起頭,說道:“凝凝的爺爺,心臟出了毛病,在醫院住了好多天了。老人家一直記掛着凝凝,所以我就想來找凝凝,希望她能去醫院看望一下。”
說完,蕭正纔看向溫若凝,“凝凝,當年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爺爺奶奶也是爲了蕭家才選擇隱瞞和妥協。你走了這麼多年,你爺爺奶奶一直都在想你,你爺爺現在身體不好,躺在病牀上睡着了還會喊你的名字。”
“你能不能抽點兒時間去醫院看看爺爺?我怕……”蕭正說到這裏略有哽咽,“你爺爺一直最疼你,所以能不能不要讓爺爺有遺憾?”
溫若凝沒說話,頭都不曾擡起來,看蕭正一眼,她臉上淡漠到極點,但只有周潯也知道她的手在顫抖。
那件事沒發生之前,溫若凝生活在一個幸福的家裏,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都很疼她,她被寵得像一個公主。
可惜一切都被蕭正親手毀了,她永遠忘記不了那對醜陋的母女是如何在她和媽媽面前挑釁,而她的爺爺奶奶怕那個女人把事情鬧大,一直讓她媽媽忍耐。
丈夫的無情背叛,小三的囂張挑釁,公婆的沉默縱容,一步一步將她媽媽逼上了絕路。
她媽媽孤零零葬身在那片冰冷無情的大海里,又有誰知道她有沒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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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是還有一個‘Ningning’嗎?”溫若凝擡起頭,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地嘲諷,“誰知道喊的是我還是她?”
她的眼神也變得鋒利,像一把冰刀那樣刺進他的心臟,蕭正又是一陣抽痛。
“凝凝,不是的,”蕭正眼裏佈滿難過,握拳解釋,“那倆人跟蕭家已經沒有關係了,你爺爺奶奶一直只認你一個孫女,我也只認你這個女兒。”
“你上初高中的時候,你爺爺奶奶每隔幾天就會讓司機載他們到學校門口等你放學,他們知道你不想見到他們,所以從沒打擾過你,只是遠遠看你一眼,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後來你上了大學,放學時間不固定,他們纔沒經常去學校看你,不過偶爾週末也會來你住的小區門口看看,他們真的很想你。你就當我求你吧,去醫院看看兩位老人家,好嗎?”
蕭正作爲一個管理着上千員工的集團老總,爲了能讓女兒去看看生病的父親,放下姿態誠懇地求她,還說得眼眶漸紅,欲哭不哭的。
溫若凝即使對他再恨再怨,心裏還是會隱約覺得不好受。況且,蕭家二老經常來看她這件事,她是知道的,他們雖然沒有露面,但她能認出蕭家的車。
她垂下眼眸,沉默不語,蒙在眉眼間的寒冷也隨着空氣的流動漸漸散去。
周潯也聽着兩人的對話,對事情也有了初步瞭解,他記得蕭家十多年前在南城上流社會還是比較活躍的,他小時候偶爾也會聽到長輩們提到蕭家。
但不知爲什麼後來蕭家就漸漸淡出了交際圈子,只一門心思經營他們的集團。
那時候就有傳聞說蕭家兒子兒媳要離婚,兒媳帶着女兒回了孃家,原來溫若凝就是那個女兒。傳聞雖然證實了,但聽着兩人的話,似乎其中不像是溫若凝一直以爲的出軌那麼簡單。
周潯也眉眼沉着,正在思考,感覺手裏握着的那隻手放鬆下來,他才扭頭看旁邊一眼。
溫若凝依舊神色淡漠,但仔細看,女生幽深冷冽的眼裏,有別的情緒像即將要煮開的水,慢慢冒出幾個小泡。
那是矛盾和傷感,溫若凝是恨他們的,但是無法否認他們曾經也給予她很多愛,她也無法對蕭家二老置之不理。
周潯也知道她只是在表面豎起盔甲,但內心是細膩柔軟的,也知道她心裏已有些動搖,只是嘴上一時開不了口。
他在溫若凝手背上拍拍,然後看向蕭正道:“蕭總,您給凝凝一些時間吧。”
蕭正也明白,他這個女兒不僅跟她媽媽長得像,連那倔強的性子也很像,硬逼她答應只會起反效果。
他點點頭,嘴角擠出一絲微笑,“好。凝凝,爸……我也不是讓你今天就去,你想好了,想去看爺爺奶奶了,就跟我聯繫。我的手機號一直沒有變。”
溫若凝依舊一言不發,周潯也也不能替她答應什麼,卡座上的氣氛又恢復之前的尷尬。
雖然不能立刻勸服溫若凝馬上去醫院看望,但蕭正能見到她還跟她說了話,今天也不是沒有收穫。
他喝了兩口咖啡,就沒有多留,找了個藉口提前離開。不過臨走前,周潯也叫住了他,兩人互相留了聯繫方式。
蕭正走後,周潯也沒有再提剛纔的事,只是摟着溫若凝。
他在她臉上摸了摸,“還想去逛逛嗎?”
“嗯?”
被突然出現的蕭正打了岔,溫若凝纔想起她跟周潯也出門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