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辭邁動一雙筆挺長腿走向牀頭櫃,拉開抽屜,取出一盒碘伏棉籤,大模大樣地下令:“我自己清理傷口不方便,你來清理。”
林淺先拿紙巾擦拭他臉上的血跡,再掰斷棉籤,貼着他的傷口胡亂塗抹幾下,最後撕開三四張張防水創可貼,橫七豎八地貼住傷口。
她全程草草了事,顧硯辭大爲不滿,“太敷衍了,你受傷了,我這麼對你,大耳刮子早打到我臉上了。”
林淺丟掉沾滿鮮血的紙巾,眼皮一掀說:“是的,就這麼敷衍。你要嫌棄,出門右轉,去醫院找醫生。”
顧硯辭按了按貼在額頭上的創口貼,嘶嘶嘶地吸了幾口涼氣,“還說愛我呢!我根本看不出你愛我,倒是看得出你恨我。”
林淺哼了一聲,實話實說:“只在情緒上頭時愛你,顧瑾瑜那句話說對了,我從小缺愛,誰對我好我愛誰。”
顧硯辭會心一笑,表情喜不自禁,“就是說,我一輩子對你好,你愛我一輩子?”
林淺眼睛裏的神色變了變,染上嚴肅意味,“長期以來,一直是你單方面付出。時間長了,你終歸有膩煩那一天。”
顧硯辭向後一靠,右手扯了扯領帶,兩條長腿向前伸,姿勢於慵懶中透着散漫,“你也掏心掏肺的付出,咱倆不就平衡了。”
林淺眼裏的情緒變幻莫測,眼底深處閃過怨憤,“癡心妄想,你我之間,有那一段不堪,別想我掏心掏肺的愛你。”
她沒有明說,顧硯辭聽得懂她話中潛臺詞。
顧瑾瑜其人,猶如老鼠屎,雖沒有徹底破壞他倆的感情,卻有一定的污染性,在他倆的婚姻中點染上不可磨滅的污痕。
“如果沒有她……”
話說了個開頭,顧硯辭抿上薄脣,自嘲一笑,“哪有那麼多如果,再說,歸根結底,不應該怪她,怪我有眼無珠,眼睛盲,心也瞎。”
他施施然站起,握住林淺的手臂,將她拉進懷裏,“你願意留在我身邊,我已經感激不盡,哪敢奢望你掏心掏肺。”
他的右手臂勒住懷中小嬌妻不盈一握的纖細柳腰,左手撩開蒙住她耳朵的細軟髮絲,菲薄的雙脣吻住她點綴着裸鑽耳飾的白皙耳垂,緩緩說道:“別提離婚,別離開我,厚着臉皮說一句,別人沒我這麼愛你,更不可能像我這樣,全方位照顧你時好時壞的小情緒。”
林淺沒說話,雙臂自然而然地摟住他,緊緊貼住他健朗頎長的身軀,汲取他周身散發的灼灼熱度。
顧硯辭嘴角微揚,神色玩味地輕笑:“一摟你你就抱我,情緒又上頭了?”
林淺摟着他,眼神清淡,據實解釋說:“想多了,不過是生理性喜歡。”
顧硯辭面上的笑容加深,勒着她腰肢的右臂寸寸收緊,“我懂,如果說你心理上有五分喜歡,生理上一定有十分喜歡。”
他向後一倒,倒在大牀上,又翻轉身子將林淺壓制在下,信手一拉拉開連衣裙側邊的拉鍊,清雋的眉目間染上迷離暗欲,“顧太太,讓我們的身體,相,親,相,愛。”
……
睡一覺醒來,林淺身邊空無一人。
不用她想都知道,顧硯辭已去公司。
喫過早餐,林淺拿着平板電腦,來到陽光房。
陽光房修在繁花似錦的花園裏,屋頂和牆面由通體透亮的玻璃構成,室內光線明亮通透。
一樹枝繁花茂的百年紫藤,撐開亭亭如蓋,掛滿紫豔豔花苞的枝椏,堪堪籠罩住半個屋頂。
內部綠意盎然,天花板上錯落有致的垂掛着數十個花盆,栽種着各類青翠欲滴的觀葉植物。屋子中央放着一架乳白色的花藝鞦韆椅,椅子前方架設着奶油色的法式邊幾,
林淺坐上鞦韆椅,將平板放在邊几上,右手夾起電容筆,在屏幕上塗抹勾勒。
微風吹來,百年紫藤隨風搖晃,搖晃出一片斑駁透亮的光斑。掛在窗戶邊的金屬風鈴彼此撞擊,清脆細碎的撞擊聲不絕於耳。
埋在地底下的五恆系統通過出風口,排出涼爽潔淨的冷空氣,使得室內溫度維持在二十度左右,不冷不熱,最是舒爽怡然。
按理說,身處一流的工作環境,林淺應該有良好的工作狀態。
可她的腦神經一片混沌,依舊沒有設計靈感。
在屏幕上勾勒半天,好不容易勾勒出幾幅半成品,她左看右看不甚滿意,索性徹底刪除。
刪除了再畫,畫了再刪除……忙活許久,林淺終於繪製出幾幅她較爲滿意的圖稿。
她將圖稿上傳到個人微博上,告知遊戲玩家:#新服裝,即將閃亮登場。#
以往,她發佈新服裝預告,玩家交口稱讚。
今天……
沒有誇讚聲,唯有罵聲。
#就這?這麼久沒出新裝,我以爲你要憋個大的,給我們驚喜。沒想到你拉了坨大的,辣我們的眼睛。#
#醜死了!跟你之前的作品比,這幾張堪稱最醜,沒有之一。#
#之前一直搞絕版服裝返場,好不容易出幾套新裝,醜的沒眼看。這遊戲沒救了,我在此宣佈,我要退遊。#
#玩家的命也是命!玩家只要精品,不要垃圾,請你尊重我們,OK?#
#咱就是說,你別飄,信不信我反手舉報你,投訴你以次充好。#
負面評價如雨後春筍般激增,林淺仔細審視她的作品,嗯,打眼一看驚豔絕倫。仔細看,瑕不掩瑜,能挑出好幾處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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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其他換裝遊戲裏,這幾套衣服稱得上“絕世神作”。放在《閃耀千金》裏,不過是一坨垃圾。
要知道,她以前繪製的遊戲服裝,件件完美無缺。
那些遊戲玩家,之前喫的太好,口味養刁,喫慣山珍海味的他們,哪裏喫得下粗茶淡飯。
不多時,“新作預告”的微博,連同所有評論一起消失。
林淺錯愕間,顧硯辭打來電話:“病沒好,你好好養病就是,發什麼新作預告呢!我不是黑心資本家,不逼你帶病工作。”
林淺眉峯蹙,輕聲嘆息:“自我生病之後再沒有推出新作,老玩家們等得不耐煩,都說再不推陳出新,他們就退遊。我怕玩家流失,不得不重拾畫筆。可惜我這個被MECT損壞的腦子,還是沒靈感,根本畫不出令玩家滿意的作品。”
“是他們太挑了!”顧硯辭挖空心思安慰她,“都是些槓精,別理他們,省得影響心情。”
林淺站在玩家的角度,評價說:“不偏不倚地說一句,不是他們槓,我這次推出的新作,確實是,不盡人意。白嫖玩家沒資格挑,氪金玩家有資格挑,他們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他們花了錢,自是要獲得物有所值的回報。”
顧硯辭沉寂幾秒,想出應對之策:“這樣好了,我發公告,詳細說明你技術退化的原因。告知他們,不是你以次充好,是MECT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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