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枝這一喊,將麗妃整個人喊得震在了原地,看着連枝眼裏全是不可思議。
殿上的衆人也紛紛心頭驚異,麗妃是個什麼樣的人,作爲皇親國戚,多多少少心裏都有些清楚,不說要多瞭解麗妃,就是換做自身也不會這樣明目張膽的讓自己身邊的人下手啊,更何況是在這深宮之中摸爬滾打多年的麗妃呢。
大多數人都不相信麗妃會做,更願意相信是有人算計,但卻怎麼也沒想到,這麼快,麗妃身邊的親信就認罪了。
這……難道真是麗妃太過心急亂了手腳?
還不等衆人多去思考幾分,不等麗妃回過神來,被押進來的連枝突然就掙脫了嬤嬤的束縛,撲到了麗妃跟前,跪在地上拉着她的裙角就急切的求救:“娘娘,娘娘,救救奴婢啊,您說過奴婢安您說的做是不會有事的。”
這話一出口,就完完全全把這事給坐實了,就是麗妃讓她去做的。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本宮何時讓你去做什麼了?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本宮待你不薄,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反咬本宮!”麗妃算是看出來了,連枝已然是被人給收買或者要挾了,不管如何,她今日都是要把這事落在她頭上了。
她千想萬想都沒想到,有一日連枝會背叛她,也難以想象是誰竟然能夠指使連枝背叛她!
“娘娘!”連枝震驚看着麗妃,彷彿她纔是被出賣了的那個人。“奴婢是替娘娘您去辦事的,事到如今,娘娘卻要拋開奴婢,明哲保身嗎?”
身份高低之下,連枝的表現更像如她所說的那般,爲主子做了事,事情敗露之後卻被主子給一腳踢開,將一切都扔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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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卻總歸覺得有些許奇怪,畢竟這連枝可是麗妃多年的親信,當該有替主去死,抵擋一切的覺悟纔是。
“皇上!皇上!奴婢坦白,一切都是麗妃娘娘讓奴婢去做的。”連枝轉而看向皇上,似下了決心要魚死網破一般。
“皇上,這賤婢污衊臣妾,臣妾從未讓她去做過什麼!”一切都對麗妃不利,麗妃能做的只有矢口否認。
“奴婢絕沒有污衊,皇上,奴婢說的句句屬實,那血圭是娘娘讓王大人從宮外送進來的,說是怕從太醫院來引人懷疑,讓奴婢磨碎了隨身攜帶,明日找機會下在六殿下能夠接觸的東西上。
今日娘娘並非是去給太后請安的,而是特意去等莫公公的,刻意在臨仙池相遇,那小太監也是身後的李嬤嬤絆倒的,皇上可以宣李嬤嬤前來詢問。
宴上的果酒也是娘娘安排的,讓奴婢用銀子收買了餘御廚,把原本的女兒紅換成了果酒,保證六殿下能夠毒發身亡。”
“來人,傳李嬤嬤和餘御廚來。”皇上的臉色越發的陰沉,方纔對麗妃的信任和寵愛瞬間就蕩然無存了。
麗妃看着連枝臉色也是近乎鐵青,聽到連枝說出來的這些人,便就知曉一切都是已經安排好了的。
從連枝的背叛,她今日就已經註定是輸了,卻沒想到安排得如此細緻,甚至牽連自己的母族。
方纔她一直沒想通一點,那便就是,連枝爲何會背叛她。
在這宮中相依爲命多年,連枝是她最親信的人,所以她從不會想到有一日連枝會背叛她,而且,她給連枝的並非一般人能夠撬動的,別說是這宮中的妃嬪,就是太后都無用。
可如今她聽到連枝說着血圭是從她弟弟那兒得來的,便就明白了,今日不僅僅是要她墜落,還要她整個家族。
能做到如此的,這世上除開那高高在上坐着的人,還能有誰。
既然要她死的人是他,又已經安排周密了,她一點未察覺就已經落在了網裏,在掙扎也是徒勞,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加狼狽罷了。
轉眼,看着那坐在雲臺之上彷彿對自己失望至極的皇上,心中冷然。
雖說爾虞我詐多年,她與他之間還殘留多少感情她都不清楚,但從未想過他會這樣來謀算她,到底,是她高看了自己在他心上的位子。
不過如此來謀算她,也算是看得起他了。
最是無情是君王,真真是印證了。
在麗妃的失落之下,李嬤嬤和餘御廚很快就被帶了上來,說的話自然是和連枝的一樣的,指向的都是麗妃所爲,將六殿下的死死死的扣在了麗妃的頭上,而且更是拿出了不少證據來。
面對這一切,麗妃一聲不吭。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你這個歹毒之人!”珍妃聽完一切是憤恨的怒吼,否非被身後的嬤嬤拉着,都想要撲上來殺了麗妃了。
看着這失去兒子,希望,好不容易得來的所有的珍妃撕心裂肺的樣子,看着那坐在椅子上都開始臉色泛青的六皇子,麗妃面色無比的平靜,不緊不慢道:“本宮沒有什麼好狡辯的,就是本宮所謂,皇上落罪吧。”
麗妃的話讓整個殿內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珍妃都一下子愣住了。
麗妃若是狡辯,甚至反咬一口,這都是正常的,可卻在這個時候就這樣就承認了,甚至不要求在查下去。
在衆人疑惑驚訝的眼神之下,麗妃卻如同一個沒事人一樣,慢慢的轉而看向雲臺之上的皇上,一雙眼眸似將他徹底看透了一般道:“皇上,不必查了,臣妾都認。”
彼此之間四目相對,心如明鏡,也讓一些洞悉些許的人看透了幾分。
皇上不會留麗妃下來繼續說話讓人猜測,雖然這是必然是定局,但也不想橫生枝節,當下便開口道:“來人,將麗妃打入冷宮,待一切查明再做定奪。”
話音落地,殿上的侍衛就將麗妃抓了起來,顧燁急忙起身來想要爲麗妃求情,但還未張口麗妃就對他搖了搖頭,示意別開口。
皇上這是殺心已定,她爲洞悉到,落在了陷阱了就已經是徹底輸了,這個時候顧燁如果開口,只會引火燒身。
顧燁自然明白麗妃的意思,可身爲兒子,看着自己的母親就這樣被帶下去,要隱忍下來到底不是一件易事,畢竟他也清楚,這一去,便就是生離死別了。
他們輸了,輸得徹底。
而他連恨皇上都做不到,畢竟麗妃這一倒,順帶着的就是王家,皇上這是要把他身後的所有都連根拔了,他連斗的力量都沒有,更別說所謂的報仇了。
能做的只能是如同被抽離了所有力氣一般落座下去,靜等着最後的結果。
看着這樣的顧燁,沈藝彤雖然厭惡他的渣,可如今之下還是有幾分覺得可憐,從麗妃不辯解,冷眼看着一切,到最後看皇上那一眼,她就算是看出來了,今日的一切都是爲麗妃準備的。
皇權漩渦之中,哪怕站的再高,要覆滅也是一夕之間的事,只要一時未察覺到,等到的就只有是任人宰割。
而她和顧明淵也是站在這皇權漩渦之中。
看着今日的顧燁和麗妃,就如同看着他們,脣亡齒寒。
想着這,沈藝彤擔憂的轉眼看向身邊的顧明淵,顧明淵卻一如既往的處變不驚,自顧自的喝着手中的酒,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但沈藝彤清楚,他心裏比她更加明白,接下來他們的處境,皇上既然用六皇子的死來扳倒麗妃,可見他根本就不希望有誰來接班,自然也就容不下與之有爭奪的顧明淵,下一個,就是他們了。
風雨欲來,他們短暫的平靜徹徹底底是沒了,接下來,要麼生,要麼就是下一個麗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