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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靜謐了片刻,醫生有些猶豫,看了看阮詩詩,又看向喻以默,開口道,“這個還是看本人的意願吧。”
喻以默聞言,眸底掠過一絲波動,可幾秒後,面色又陰沉下來,又重複了一遍,“現在這種情況,救人要緊。”
阮詩詩深吸氣,強忍心頭的痛苦,用力掙開了男人的手,看向醫生道,“醫生,我願意。”
醫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什麼都沒再說,示意旁邊的護士過來。
護士走過來,對阮詩詩說,“請跟我來。”
阮詩詩點點頭,沒有轉頭看身旁的男人一眼,邁開步子就跟着她離開。
其實她很清楚,在喻以默心裏,從來都不是什麼救人要緊,他最要緊的,從頭到尾都不過是葉婉兒而已,若換成別人,他可能不會管那人的死活,他緊張,他着急,他態度強硬,都是因爲躺在那裏的人是葉婉兒。
她應該早就清楚他的選擇的,可是如今成爲被捨棄的那一方,她的心還是不受控制的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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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護士領到旁邊的抽血室裏,阮詩詩閉上眼睛,看着窗外,心頭五味陳雜。
手腕處的刺痛和發麻對她來說,都比不上心痛。
剛抽的200cc血液被送到手術室,沒一會兒,又有一個護士從手術室裏跑出來,面色緊張,“還需要200,還能抽嗎?病人現在情況很危險!”
阮詩詩聞言,一擡眼,就看到喻以默站在門口,目光冰冷,無動於衷地看着她,她心頭顫了顫,咬了咬牙道,“抽吧。”
一下子抽取400cc,對於她這個體重的女人來講,自然是太多了,可是如今情況緊急,她不得不抽,更何況,如果她不肯抽,喻以默也不會放過他吧?
血抽到血袋裏,立刻放進冰袋中,送去手術室,給她抽血的護士從旁邊櫃子裏拿了一個小袋子,裏面裝着牛奶餅乾和糖果,塞給她,“喫點東西,補充下能量。”
說完,護士也匆匆離開抽血室,趕往急救室了。
相比剛纔,阮詩詩的面色肉眼可見的泛白,連嘴脣都沒什麼血色了,她扶着旁邊的桌子站起身,剛走了兩步,還沒有到門口,腳下一軟,眼前發黑。
站在房間門口的喻以默見狀,立刻跨步上前,伸出手要去扶她,可誰知阮詩詩往旁邊一挪,直接躲開了他的手。
喻以默半空中的手僵了僵,面色微冷,慢慢將手收了回來。
阮詩詩扶着牆,深吸了一口氣,擡眼看向喻以默,“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你自己處理吧。”
說完,她咬着牙撐着一口氣,邁步朝外走去。
喻以默心頭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劃了幾下一般,忍不住的疼,他擡眼,看着女人倔強的背影,心裏莫名生出幾絲心疼。
幾秒後,他猛地反應過來。
他怎麼會可憐那個女人?分明該被撞的人應該是她纔對,如今婉兒深陷危險,醒不過來,這些責任也應該她來承擔纔對!
這麼一想,他心裏的情緒才慢慢平衡了幾分,立刻邁步走向急救室的方向。
另一邊,阮詩詩從醫院出來,正直中午,太陽很曬,醫院門口的人也少了很多,他強撐着身體,邁步向前走。
剛走了兩步,眼前又是一片發黑,阮詩詩深吸氣,不得不停下步子,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休息一會兒。
不知道是因爲抽了血還是因爲太過難過,她的兩隻手冰冷徹骨,即使頂着大太陽,身子依舊是冰冷的。
慢慢地吃了點餅乾,喝了牛奶,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才覺得好了一些。
情緒漸漸迴歸冷靜,她想的也越來越多。
如今她夾在喻以默和葉婉兒兩人之間,就像是一個第三者一樣,一邊對喻以默心存希望,一邊又覺得對不起葉婉兒,更讓她沒想到的是,葉婉兒竟然會捨身衝過來救她。
心裏各種複雜的情緒堆積在一起,讓阮詩詩越發喘不過氣來,離開醫院,不知不覺的她就走到了江州城的西江邊,一坐就是一個下午,腦海裏像是過電影一般閃過了那些發生的事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天色矇矇黑,阮詩詩感受到了一絲絲涼意,這才動了動,裹緊身上的外套,拿出手機。
下午她到西江邊時,因爲想要安靜,所以就直接將手機關機了,如今剛一開機,手機“叮叮咚咚”響了幾聲,她隨手點開來看,這才發現是幾個未接電話。
看到“宋夜安”這三個字時,阮詩詩這才猛地想起來,原本她和宋夜安約好了中午一起喫飯的,可現在都已經到了下午四點多了,怪不得他會給她發這麼多通電話。
她握緊手機,情緒有些低落,正猶豫着要不要給他回電話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她手一抖,直接按下了接聽。
正是宋夜安打來的,阮詩詩微怔,還沒反應過來,男人的聲音就從那邊傳來,“喂?詩詩,你在哪?”
猶豫了一瞬,她將手機放到耳邊,輕聲道,“喂,不好意思夜安,今天中午有事……”
男人有些焦急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我聽說你出事了,去醫院找你也沒找到你,你到底在哪裏?”
阮詩詩微怔,深吸了一口氣,“你怎麼知道?”
宋夜安連忙道,“我去公司找你了,聽說在公司門口發生了事故,我很擔心……”
瞬間,阮詩詩心頭涌現出一股暖意。
看來,如今真正關心她的,也就只有宋夜安了。
她咬了咬脣,鼻頭泛酸,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仰起頭,深吸氣道,“我在西江江邊。”
電話那頭的宋夜安一聽,面色一沉,更加擔心,“詩詩,你別衝動,我現在立刻過去找你!”
說完,他掛了電話,立刻朝外走。
上個月西江邊剛發生了一起女人跳江自殺的事件,如今聽到阮詩詩說她在西江邊,他自然忍不住聯想很多。
一路開車疾馳,從他的公司趕到西江邊時,才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下午的西江人很少,他沿着江邊向前走,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單薄的身影坐在那裏,搖搖欲墜。
心頭一沉,他大跨步走上前去,走近時,看到女人擡手擦去眼角的眼淚,他不自覺的有些心疼。
他快步走上前,隨手將身上的外套脫下,披到了她的身上。
“詩詩,你還好嗎?”
阮詩詩聞聲,有些詫異的回頭,看到他時,眼淚更是像決堤的洪水,止都止不住。
她聲音哽咽,擠出了一句話,“夜安,我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