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多的陽光毒辣刺眼,年餘餘在窗戶前站了一會兒,即使房間內開着空調,依舊灼熱難耐。
她默默拿着手機挪到衣櫃那一邊,遠離陽光照射進來的區域。
先給年母發個消息,說了晚上楚揚和他們一起回春華苑喫飯的事。
年母果然滿口答應,還叮囑年餘餘照顧好楚揚和餘亦覃。
年餘餘:【收到~】
她又給楚宥發消息,說了楚揚過來的事。
隔了兩秒,楚宥回了電話。
“楚揚自己過來的?”
“昂~”年餘餘坐在牀邊,悠閒的晃着腿。
“我讓他晚上和我們一塊去春華苑喫飯,他答應了。”
“剛好他和小覃是同齡人,可以一起玩。”
楚宥沉默,餘亦覃擺明了不喜歡他,而楚揚……
“他們一起玩了?”
“對啊。”年餘餘聲線綿軟,帶着點笑意,“看着關係還挺好。”
楚宥:“……嗯。”
掛斷電話,年餘餘出了房間。
在開門聲響起的一瞬間,客廳內劍拔弩張的氣氛消散的一乾二淨。
餘亦覃和楚揚各自收斂起身上的鋒芒,看向年餘餘。
“馬上五點了,我們準備出門吧,打車過去。”
年餘餘說着,找出兩把太陽傘,一把櫻花粉,一把薄荷綠。
她猶豫了兩秒,留下了粉色的。
“外面太陽大,你倆一起打一把傘,把臉擋一下。”
兩人都有一副好皮囊,可別曬黑了。
餘亦覃:“……”
楚揚:“……”
兩人對視一眼,看着伸過來的薄荷綠的太陽傘,都沒動。
“拿着啊。”年餘餘晃了晃胳膊。
“小覃,你是哥哥,你打着傘。”
肉眼可見的,楚揚放鬆下來。
餘亦覃身體僵硬的接過傘,卻是趁着年餘餘轉身朝玄關走,突然把傘塞進楚揚懷裏。
“我去拿個東西,你先拿着傘。”
沒等楚揚說話,他徑直去了次臥。
等再出來,餘亦覃兩隻手上各拎着一個袋子,是給年父年母帶的禮物。
他朝楚揚笑了下,見年餘餘看過來,有些靦腆的開口,“姐,給姑姑姑父的禮物。”
年餘餘看了眼,沒放在心上,催促兩人換鞋出門。
餘亦覃應了聲好,挺起胸膛路過楚揚身邊,沒有半分要拿回太陽傘的意思。
楚揚繃着臉:“……”
心機狗!
—
景安花園是老小區,綠化很好,花壇裏的景觀樹上蟬鳴聲陣陣,似麥浪般的熱風滾過,有些蔫巴的樹葉簌簌作響。
年餘餘打着小粉傘走在前面,不時回頭催促餘亦覃和楚揚兩個。
“你們走快點啊。”
“一個個腿都比我長,怎麼走這麼慢?”
“太陽曬的不熱嗎?”
楚揚:“嗯。”
餘亦覃:“好。”
年餘餘一轉過身,兩人又立馬爭執起來,一把小綠傘成了爭執的武器,一個往左推一個往右腿,都不願意待在傘底下,走路的速度不自覺又慢下來。
走出去一小段距離,年餘餘見迎面走過來的一個年輕女生正盯着她身後的方向笑。
她猛地回頭,恰好看見楚揚把太陽傘推到餘亦覃的頭頂。
“小揚!”年餘餘不滿出聲,“你把臉也遮一下啊,都曬到太陽了。”
她又看餘亦覃,“你是哥哥,照顧點弟弟。”
哥哥餘亦覃:“……”
弟弟楚揚:“……”
兩人同時應了聲好。
等年餘餘一繼續往前走,他們又同時朝對方露出嫌棄的表情。
兩人不繼續推傘了,一個握着傘柄下端,一個把持着傘柄上端,太陽傘牢牢的罩在兩人頭頂,不偏不倚。
誰都跑不掉,就一起丟人好了。
—
出租車開進春華苑小區,一下車,恰好遇見下樓來買水果的年父。
“爸~”
“姑父。”
“年伯父。”
年父一改在學校裏的威嚴模樣,笑呵呵的迴應着。
“小覃,小揚。”
“爸,你去幹嘛?”
“買點水果。”年父回了一句,眼睛卻是盯着餘亦覃。
“兩年不見,小覃長成大人了。”
清瘦挺拔的少年笑容溫和,剛準備說話,卻被楚揚打斷。
“年伯父,我陪你去買水果吧。”
他順勢鬆開握傘的手,走到年父身邊,“我幫您拎東西。”
“剛好我有兩道中考的政治題不確定答案,向您請教一下。”
年父聽見要請教中考題,立馬答應,“好。”
餘亦覃眯眼看楚揚,不甘示弱。
“姑父,我也和您一塊去。”
“兩年不見,爺爺奶奶託我給您帶一些話。”
年父也沒拒絕,“行。”
三人同時看向年餘餘。
年餘餘:“……”
買個水果,一定要去三個人嗎?
她認命的從餘亦覃手裏接過他從昆市帶來的特產,又把自己的小粉傘塞給年父。
“有太陽,您擋着點。”
年父:“……好。”
等年餘餘拎着東西進了單元樓,他立馬把傘收了起來。
五十多歲的男人打一把小粉傘擋太陽,會被人家笑話!
餘亦覃有樣學樣,也默默合起小綠傘。
楚揚看見他的動作,難得的沒嗆聲。
……
年餘餘拎着兩個大袋子回到家,年母聽見聲音立馬從廚房出來。
“人呢?”
她往年餘餘身後瞧。
“別看了。”
“剛在樓下遇到老爸,他倆都陪老爸去買水果了。”
年餘餘把兩個袋子遞過去,“喏,小覃從昆市給你和老爸帶的特產。”
年母用圍裙擦了擦手,紅着眼眶接過兩個沉甸甸的袋子,藉着低頭的動作掩飾自己的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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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覃這孩子,大老遠的還帶什麼東西。”
年餘餘知道年母嘴硬,纔不順着她,故意道:“肯定是外公外婆他們讓他帶的唄。”
她說着,用餘光去瞄年母的反應。
年母身子僵了僵,沒了平日裏說一不二的凌厲模樣,沉默兩秒,僵硬轉移話題,“我看看小覃都帶了什麼。”
說完,她拎着兩個袋子轉身進了廚房。
年餘餘看着年母刻意逃避的背影,嘆了口氣。
—
日落夕陽,天邊覆滿了大片大片的火燒雲,紅霞似火。
楚揚和餘亦覃跟着年父買水果回來了,也不閒着,都擠進廚房去幫忙,最後連同年父一起被趕了出來。
三人端着茶杯在陽臺上聊天,年餘餘被年母抓了苦力。
門鈴聲響起時,餘亦覃剛起身,楚揚也立馬跟了過去,兩人同時走到玄關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