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墨韻親了墨祁浛一口，墨祁晨的手猛地在身側捏成拳狀，眼裏的嫉恨似乎再也無法遮掩。
“韻韻，既然會議是明天的話，你就先去忙吧。”鍾誠突然開口說道：“這裏有我，你放心吧。”
“謝謝。”墨韻看向鍾誠眼裏滿是感激，雖然別人都說鍾誠是喫軟飯的墨家贅婿，但只有她知道，這麼多年如果沒有鍾誠一直陪伴支撐着自己，她很難走到現在。
“爸，那我先回去了。”墨韻又轉頭看向墨家主：“明天晚上我再來看您。”
“嗯。”墨家主的目光深沉，似乎在想着什麼。
“媽，我也要回去了。”墨祁晨湊到了墨韻的身邊，一雙眼睛裏滿是希翼：“我……”
“我要回公司加班，別撒嬌，讓你舅舅送你回去。”墨韻只留下這麼一句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墨祁晨眼中剛燃起的希望之光便迅速黯淡了起來，之後又像是個沒事人兒一樣看向墨辰撒嬌道：“舅舅，求收留！”
“那就一塊兒回去吧。”墨辰看向墨祁浛，表情有幾分複雜，似乎很是欣慰，又有些難言的感慨：“小浛，你也一起回去嗎？”
“我再陪爺爺一會兒吧。”墨祁浛淺笑着揮了揮手。
“我也留下來。”鍾誠的話剛說完就被墨家主駁回了。
“鍾誠，你也回去吧。”墨家主沉聲道。
“爸，我想照顧您。”鍾誠看着墨家主說道：“剛剛韻韻她……”
“我想單獨跟小浛待一會兒。”墨家主看向鍾誠，說出來的話讓鍾誠徹底沒了聲音。
鍾誠張了張嘴，之後纔再度將嘴巴閉上點了一下頭，又露出了一個溫柔的淺笑：“爸，那您好好休息。”
說完這話，鍾誠便跟墨祁晨和墨辰一同離開了墨家主的病房。
在關門前，墨祁晨回頭看了墨祁浛一眼，眼神裏滿是冰冷徹骨的恨意。
門被徹底關上了之後，病房裏就只剩下墨祁浛和墨家主兩人。
又過了一會兒，墨家主才深深嘆了一口氣：“你去見他了。”
“嗯。”墨祁浛應了一聲說道：“當年爸媽的事情有很多疑點，我想要一個真相。”
“他連他自己父親的死因都沒查明白，怎麼給你真相？”墨家主眉頭緊鎖。
“不一樣。”墨祁浛跟墨家主對視道：“也許在他看來，這是一個切入點。”
當初知道墨家爲【七爺】賣命的人並不多，而墨家夫婦出事的時間跟【七爺】遇難的時間相近的有些過於蹊蹺了。
說不是相關聯的，怕是都沒人信。
宇文啓之前不知道這一層，如今墨祁浛將這份證據直接送到了宇文啓的面前，他一定會順勢查下去的。
那對於他和宇文啓來說，這是雙贏。
“哎……”墨家主重重嘆了一口氣，原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似乎更加蒼白了，只有那雙渾濁的雙眼泛着紅：“你爸媽那時候本來可以不回來的。”
“爺爺。”見墨家主這個樣子，墨祁浛的心裏也不好受，畢竟那次意外，他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罷了，墨家遲早要交到你的手上的，你自己決定就好。”墨家主嘆了一口氣之後纔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道：“那個藥，你還有在喫嗎？”
“嗯。”墨祁浛遲疑着點了一下頭。
“那個藥的副作用太大，還是不要再吃了，當初爲了保住墨家，也爲了讓那些宗親斷了爭財產的念頭老實閉上嘴，我才讓你吃了那個藥，如今你已經長大了，時代也跟以前不同了，你還是不要再吃了。”墨家主看向墨祁浛說道：“小浛，你恨爺爺嗎？”
“不恨，爺爺想讓我活着。”墨祁浛看着墨家主搖了搖頭：“如果我當初在爺爺的位置上，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哎……”墨家主伸出手來，墨祁浛立即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墨家主的掌心。
握着墨祁浛的手，墨家主閉上眼睛喃喃着：“時也命也……”
“爺爺，我不信命。”墨祁浛看着墨家主說道：“我的命，墨家的命，都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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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決定了就好。”墨家主聽懂了墨祁浛的潛臺詞，他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彎了彎嘴角：“爺爺累了，睡一會兒。”
“嗯，我陪您。”墨祁浛柔聲答應後便一直守在墨家主的身邊，安靜地陪着。
墨家主的心裏一陣酸澀，他的小浛啊……
本來不該是這樣的啊……
另一邊，墨祁晨三人回了墨家之後，便各自回了房間。
一回到自己屋子裏，墨祁晨便將桌邊的水杯砸了個粉碎，想要將靠牆的書架也一併踹倒卻聽到門外傳來了詢問的聲音。
“沒事，只是水杯摔碎了，我一會兒讓傭人收拾一下。”墨祁晨整個人氣得發抖，語氣還在儘量保持正常。
這裏是墨家，本來也該是他的家。
但是他卻要夾着尾巴做人，即便已經營造出一個不爭權奪利、荒唐度日的浪蕩少爺，卻依然融入不進來。
他的爸媽都在墨家，他也在墨家出生，如今卻像是個來做客的外人。
如果這裏不是他的家，哪裏又該是他的家？
沒有根的浮萍，何處爲家？
聽着腳步聲走遠了，墨祁晨纔將枕頭墊在牆壁上，狠狠捶打以作發泄。
一拳又一拳，聲音悶悶的傳達不出去，可那痛覺沒有半分減緩，血色染紅了枕頭裏飛出來的鵝絨，一滴又一滴地低落在地面上。
像是終於發泄完了，又像是真的累了，他纔將那已經破碎的不像話的鵝絨枕頭隨手一扔，整個人靠着背後的牆壁滑坐下來。
滿地狼藉。
鍾誠端着晚餐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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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沒有任何意外，他只是將熱騰騰的雞湯面放在入門的桌子上說道：“這雞湯是今天給你爺爺煲湯的時候盛出來的，很鮮，正適合煮湯面。”
“爸。”墨祁晨看向鍾誠問道：“爺爺是不是永遠都不會承認我？不管我做什麼，他眼裏都只看得見墨祁浛？”
“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鍾誠沒有回答墨祁晨的問題只繼續喊他過來喫飯。
“在媽的眼裏，是不是也是這樣的？”